噗哧!
丁公拄着长剑的左手一阵剧痛,当场摔了个跟头啃一嘴泥,左手被大臂被箭矢射穿了。
原本打扮整齐的白衣老者,片刻间变成满身污血脏兮兮的白发老疯子,他终于忍无可忍:“你不是说过不杀我吗?为什么还要射我!为什么?”
“我只说不杀你,没说不射你啊!赶快逃啊!只要套进树林里,你就可以活下去。”
丁公恨的牙齿快咬碎了,右手拄着长剑一瘸一拐缓缓往前挪着脚,每走一步剧痛都让他想去死,鲜血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
噗哧!
左腿被射穿了。
丁公又啃了一嘴泥。
他用一只右手抓着烂泥拼命的往前爬,一双老眼盯着只有几步之遥的密林,那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
噗哧!
右手被射穿了。
丁公四肢都不能动弹了,他拼命的用头撞泥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想死啊!”
直到密林里走来一个黑衣老人,他是季心。
他的身后是孙起,还有几十个侯府家丁。
“君侯!”
孙起大步跨过丁公,走到曹时面前跪倒在地:“在下有错!有愧于老君侯的重托,在君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在身边,在下来晚了!”
曹时收起弓:“孙叔别说了,快扶起王叔,他伤的很重,快不行了。”
另外一边。
一身黑衣的季心俯瞰浑身是血的表弟,眼眸里闪烁着愤怒和厌恶:“丁异啊!你忘记老夫给你的交代了吗?老夫一二再再二三警告你,你都当作耳旁风,你以为老夫这一年半都在做什么?从南越到西南夷每一座山梁都有我的足迹,我想看看你到底会跑到什么地方搞你的复国报仇大计,你果然去了南越,果然追到了西南夷,你太让我失望了。”
“祖父,要杀了他吗?”季心身后,走出来一名黑衣青年。
他叫季应,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像他祖父一样有九尺高的个头,面相阴鸷仿若季心的年轻版,杀气萦绕在眉宇间,放在几十年前定然会是杀人如麻的怪物。
楚人尚红好勇,季家人尚黑残暴,这个家族是楚人中的异类,活脱脱秦人性格的翻版。
丁公如丧家之犬,鼻涕眼泪满脸流淌着:“兄长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看在几十年的情分上救我一命!”
季心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伤成这样流血也会让你死掉,以你的年纪熬不过拔箭那一关,失血会让你立刻死掉,还是给你个痛快吧。”
呛啷!
长剑出鞘,丁公盯着那闪闪发光的明亮呆住。
曾几何时,他很喜欢那道亮光,迎着灿烂的太阳闪烁着点点光亮,只要一剑刺出去飙射出鲜血。
突然之间他害怕了,亮光不那么美丽,它很丑陋,很恐怖,散发着狰狞,预示着死亡。
哧!
长剑刺中后心,他浑身颤抖着如同筛糠,用仅有的力量抬起头:“兄长我错了,当初我应该去学门手艺做个木匠,我从小很喜欢木工,我自己打造的妆奁盒送给邻家的小女孩,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后来我去学剑了,她站在门口为我送别,再后来我听说她出嫁了,她过的不幸福,我遇到了她,她说喜欢我,但我眼里只有复仇,她绝望了,然后死了,我不知道她葬在哪里,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了……”(未完待续
ps:终于快要结束讨厌的剧情了,还有书友说本书是不是转向寻秦记了,看到那话我都要醉了。不写这个讨厌的丁公戏码怎么南征啊?读过史料的都知道,南越,闽越,东瓯那一坨黏在一起,还有更麻烦的西南夷,汉武忙活一辈子也就干掉前三个,还都是晚年干的,西南夷是无能为力,那地方到诸葛亮时代才算站住脚跟,就是著名的七擒孟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