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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令无疾只是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仔细思量自己的问题。

他确实早早就对自己下了这么一个评价。

他也不是没有那个自觉。

但诚如平冢静所说，傲慢者通常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对的，令无疾大部分时候也确实是这个样子，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评点他人，而且这半个月中，他见过不少人，也透过他们来照映自己，他多少也意识到，世俗侧的自己，其实算是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人？

他曾经听说过一个说法，说一个人要看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最好就是把自己的性别转换一下，看看他自己是不是愿意和那个翻版的自己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来说，令无疾觉得自己其实是个相当麻烦的人物。

虽然令无疾觉得那个翻版的自己也不像是会喜欢跟别人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不过，倒也无所谓就是了。”

令无疾仔细审视自己的内心，也仔细地去回忆那些曾经给过他深刻的印象的人，例如雪之下雪乃那副想要改变世界的中二外表下的柔弱、比企谷八幡故作冷漠却渴求“真物”的执着，再比如自己信徒中那个塞西莉娅·奥尔卡特宁愿投入“魔鬼”的怀抱也要战胜别人的骄傲，或者神裂火织的底线，种种形象变幻在他的眼前，就如同一道河流，而他就是立在其中的巨石，无论江河流转，他都不动不移。

“所以，还不够。”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股“心火”确实变得更加炽热了起来，却始终没有办法让他跨出最后一步。

于是他狠下心，将作为他的屏障的天幕结界彻底放开了限制，于是，在刹那间，那股积蓄了良久的、混乱的、庞大的愿力就如同水坝的闸门被打开了一样，彻底将令无疾的心神淹没，他的心神被裹挟在其中，他的所有信徒的心声如同夏日间的蝉鸣一样在他的耳边想起，所有愿望，无论是炽热的，还是微小的，但在不断朝他涌来，他的心神前所未见地和别人如此靠近，那些信徒在无形中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都在朝令无疾的方向望来。

而在此刻，“心火”炽热沸腾！

令无疾就不断用那股心火来烧灼自己的“精气神”，“太极”的概念也不断将他的“精气神”囊括在其中，最后他的所有一切都像是统合到了一起，呈现出一种大圆满的状态，那些愿力在此刻便再也无法将他的心神动摇！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令无疾顿时慨然长吟。

第三卷：人神之间:第十七章：太极

“圆满”，或者说“完备”，是令无疾步入金丹层次的首要感觉。

如果说只在阴神境界的他对于自己的身体的感官是一个类似于牢笼一样、用来承载和困锁自己心神的外壳，但到了金丹的境界之后，“精气神”三者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他的心神居于那个“太极”的概念之上，觉得万事万物，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外界的一切，都是由这个概念所演化出来的。

这便是明心见性所带给他的好处。

虽然他清楚，或许那不过是错觉而已。

因为他的“明心见性”，其实是取了巧的。

正如他对平冢静所说的那样，欧几里得几何跟非欧几里得几何的区别在于平行公设的有无，但无论是欧几里得几何，还是非欧几里得几何，这两个几何系统都是完备的，令无疾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把自己的所无法明确的“自我”的部分在定义上就像是平行公设一样模糊处理了。

如果他未能“明心见性”，所成就的是中品乃至下品的金丹，他就会清晰地感受到世界和他之间的隔阂。

而现在的他却已经可以凭借自己所成就的金丹，开始推演“太极图”的神通。

虽然即便他真的能在金丹境界推演出“太极图”并且使用出来，也绝对无法像传说中那样可以将一切外来的攻击重新演化成阴阳二气并归入太极图中，至于传说中太极图可以重立地火水风换一个世界之类的事，说起来太过荒诞，令无疾心想那恐怕是要达成传说中更在神仙之上的“天人”的境界可以做到。

但都已经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天人了，换不换世界，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管怎么说，眼下总算是能在不从之神层次的斗争中稍微有点自保的手段了。”

虽然他绝对不想参与到那种层次的斗争中。

第一次纯粹是因为他对系统所谓的“屠龙术”感到好奇，但那次之后，他就意识到，“屠龙术”本身虽然能对不从之神进行分化，但后果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要是他滥用屠龙术，怕是真的会如雅典娜所说，给现在的世界带来新的“神代”。

所以那种术法，令无疾并不想再继续用了。

而“三籁”之类的术法，因为弑神者本身的特殊性，所以勉强还能对他们施加影响，但对于不从之神那种已经将“精气神”完全融汇如一的生物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祂们身上的那三重结构已经严密到不可切分了。

但如今到了金丹，令无疾的“精气神”的三重结构也进一步更深入地联系起来，就算只是“列子御风术”，而不是“逍遥游”或者别的类似缩地成寸之类的术法，令无疾也有信心在不从之神没注意到自己之前跑路走人——

虽然说起来有点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