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个黑影趴在墙上,见周围没人,又轻轻的跳进院子里,蹑手蹑脚的走到恒昱祺他们房间窗口,贴在窗户上仔细的听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窗台上,然后翻身跳出墙头,跑了。
唐八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跟了上去。他跟唐九翻身来到院子里,走到窗前。
窗户被推开,露出恒昱祺的脸。
“这是什么?”恒昱祺看着窗台上那包东西。
唐八拿了过来翻开裹在上面的布包,露出一本书册。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在指尖滴了两滴药水,手指在书册上滑过。没一会儿,滴过药水的地方就变得漆黑。
“有毒,大人,我先拿去处理一下。”唐八得到应允,闪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唐九看了眼坐在床上还未睡着的重涛,叹了口气。
“辛苦了。”恒昱祺关上窗户回到床上,拍拍枕头,“睡吧。”
“刚才是谁?”重涛见对方没有那种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
“不知道,不过已经跟了上去,明天应该能得到信儿。睡吧,已经很晚了。”恒昱祺拽了拽被子,把怀里的人裹紧,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看着怀里的人逐渐进入梦乡,自己也合上双眼。
重安很勤快,纵然身上有抹不掉那种小少爷的傲气,但是接物处事都有板有眼,能看出来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孩子。
重涛趴在窗台上,看着小安在院子里修建花草枝蔓。
重涛喜静,恒昱祺又不愿意让陌生人进来院子里,就连薛映湖给他分派的两个小厮都拒绝了,整个院子只有唐八唐九,如今多了个小安。
小安穿着一身粉绿色小丫鬟的裙子,耳朵上挂着一对儿珍珠坠子,头上的两个小包包上绑着嫩绿的丝带,整个人打扮的好像一根小嫩葱一样惹人喜欢。
他拿着一把大剪子小心的剪掉院中芍药上的枯枝杂枝,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看上去安逸又快乐。
今天已经是来到安城的第四天了,安城仍旧处在紧张状态,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解除。
重涛一直没出门,只是看着薛映湖送来的小画本打发时间。那天那人送来的是一本没头没尾的账本,毒下在墨汁里面,无法消除。唐八只能重新抄录了一册,拿去给恒昱祺看。
账册里面胡乱记载了一些茶叶粮米的价格,却与实际价格有很大的差距,而且购买数量也十分奇怪。而且账本里面还夹杂了一些如同随手写下的评语之类的东西,也是没头没尾。
这本账册纸面已经有些泛黄,还有一些被虫蛀的痕迹,应该是放了几年的了。但是这本账册里面究竟包含了什么信息,会让当初写账册的人用毒沁过的墨汁来书写呢?
重涛看着被装在盒子里,只能用银筷翻页的原账册,和自己手里这本崭新的复刻本,仔仔细细的研究着。
小安修剪完花草,又扫了一遍院子便无事可做,于是趴在窗台上专注的看着重涛。
“你在看什么?”重涛合起账本,笑着问。
“看公子,公子很好看。”小安歪着头,下巴放在自己手臂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公子为什么一直都不问我,为什么会做了乞丐吗?”
“人人都有为难的事,若是愿意讲,也便讲了。若是不愿意,就算逼迫着说出来,也未必是真的。”
小安的眼神从有些不安,他站直身体,手指在窗棂上摩挲着,“可是有的时候,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啊。”
“有些话,说了别人未必会相信,但是如果不说,便永远不会有人相信,不是吗?”重涛拿了桌上的茶点,放在窗台上,两个人一里一外的站着,“吃些东西吧?”
小安用汗巾子擦了擦手,捏起一块糯米花生糕,慢慢的吃着。
吃完了,他抬头看向重涛,轻声道:“叔叔说你们是好人,能护着我;还说若是被你们收在身边,就是天大的好事,让我不要去顾忌其他,只要好好的伺候你们就好了。可是……小安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