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如此想着,并笑着。
而当穿梭机忠诚地完成了自己的这一次使命,将基因原体与她的监督者一并送入了那宛如蛋壳内的薄膜一般的舱门里,并在隆隆声响和芳香弥漫中落地的时候,第二军团之主也在轻语着那些神话造物的名字,那些属于她的未来资产所拥有的称号。
【黑石要塞。】
她知道它们。
她会得到它们,并让它们能够温顺的为她所用。
只是,不知道这些来自于远古的遗珍,又是否真的可以与人类之主的骄傲造物相抗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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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走过了【帝皇幻梦号】那用黄金、大理石与各式的无价艺术品所装点的漫长回廊,穿过了如同海洋一般,对她弯腰行礼的凡人仆役与拥有着各种头衔的所谓艺术家们,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让她误以为自己其实是在一艘巨大的艺术亚空间中漫步,而不是一艘整个人类帝国最可怕的战争兵器。
不过当她穿过了那象征着界限的真正门扉,当所有的凡人都被禁军的冰冷视线阻隔了脚步,这样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因为帝皇真正的领域出现在了第二军团之主的面前,那是由无数受祝福的神圣钢铁所打造的,遍布了无数长短电线和高大仪器的冰冷国度。
空气中弥漫着未干的笔墨与营养凝胶所混合的味道,一个个凉爽的舱室看起来毫无区别可言,只能通过上面的标号与名称来分辩,而它们的门扉上则是刻满了各式各样的金色符文与哥特式灯光。
高效、纯粹、圣所,这就是摩根目睹到她的基因之父的私人领域的时候,所能想到的形容词。
帝皇的亲卫把基因原体领到了一扇比他们两人加起来都要更为高大的门扉面前,而就在同时,人类之主的话语从里面传出。
“让她进来,戴克里先。”
禁军大声地回应了自己主君的命令,并且忠诚地执行了它,他那黄金面甲之后的冰冷视线在给予了基因原体最后一个警告之后,才让开了道路,当摩根经过他身边的那一刻,还能够清楚地听到手甲揉捏着动力长戟,所刻意发出的钢铁摩擦之声。
……
她的基因之父,可真是汇聚了一大群妙人,来帮助他完成他的疯狂梦想。
这样的想法在第二军团之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当她在门扉紧闭的沉闷声响里,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之后,脑海中的任何思绪都在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驱散了。
她的基因之父,人类之主,将自己包裹在一件用于高危条件下工作的保护服之中,他孤独地在这件堪比大会堂的实验室中劳作着,陪伴他的只有那些充满了富营养凝胶的圆柱里所填充的可怖器官,以及散落遍地的各种古老书籍、发黄卷轴和笔墨未干的便贴。
一切都是混乱的,但一切却又充斥着某种混乱之中的齐整,就像是严格地遵循着一种只有人类之主才知晓的布局,能够让他的工作效率达到最大化一般: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摩根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基利曼的影子。
看起来,某位奥特拉玛的统治者,的确从他们共同的基因之父那里,得到了偏颇的馈赠。
第二军团之主的内心深处泛起了一股微弱的酸涩,但并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她的目光很快就被房间中央的那抹身影所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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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康拉德,她那有些不礼貌的兄弟,他正在沉睡,沉睡在帝皇面前的手术台上,那高大且瘦削的身躯赤裸着,仅仅挡住了必要的那一部分,一双以基因原体的标准来说也过于修长的手臂垂在地上,让摩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肌肉之间遍布了数不胜数的疤痕。
人类之主背对着摩根,祂的注意力正被一侧那不断滚动着数字与生物数据的显示屏所吸引,一声低沉的叹息在摩根有所意识之前,便从帝皇的口中溢出。
“从大脑思维开始运转时便始终没有任何改善的长期营养不良,胃囊中显示的最后食物是铁屑、灰尘与完全腐烂的肉类。”
“重度的精神衰竭,已经初步影响到了学习能力、思考能力、甚至是其他部分的生理结构,极易造成各种典型的情绪失控症状。”
“还有伤疤,遍布全身的伤疤与未愈合伤口,其中包括至少三百处刀伤与相同数量的枪伤,有七处刀片残留与五枚子弹没有完全取出。”
“这就是康拉德—科兹,我的基因之子,我的第八号造物。”
“也是你的兄弟。”
人类之主放下了自己掌中的工具,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祂依旧背对着摩根,让蜘蛛女皇无法看清那张在手术灯照耀下的面容,保持着漫长的沉默。
摩根同样用沉默回应着自己的基因之父,对于这位她一直看不懂的强大存在,蜘蛛女皇保持着最为谨慎与低调的作态,她很少在人类之主的面前挑起任何话题,也笃定于用短暂的沉默与之后的深思熟虑之言来回答帝皇的问询。
而与此同时,在某些血脉亲情的感召之下,摩根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分出了一部分,看向了康拉德垂下的那条胳膊,仅仅在那条瘦削的,充满了古怪肌肉的肢体上,她便大体地数出了不下于三位数的各种疤痕与撕裂伤口,这让蜘蛛女皇的那颗冰冷之心,有了一些无法言明的触动与悲伤。
“与你的兄弟们相处如何?”
就在第二军团之主陷入颇为难得的伤春悲秋之时,人类之主已经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拽下了白色的手套,撇至一边,随后拿起了一本不知道记录着什么内容的笔记,一边看着,一边问询。
摩根的目光收回了,开始全神贯注地应对自己的父亲。
【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