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娴偷偷看了萧元河一眼,他也正好看过来,她瞬间就懂了他的心思,开口温和接话:“祖母放心,自然不会再那般不着调,往后夫君会在府中静修学问,哪能上那刀剑无眼的军营,太后娘娘必不会同意。”
萧元河听她如此说,唇角不由得勾起。和聪明人成亲果然省去不少麻烦!
碰了个不轻不重的软钉子,老王妃淡淡扫了卫娴一眼,卫娴温柔一笑,端庄娴静,让人查不出半点错处。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看她的目光也不太一样了。
“既是要修身养性,那就去国子监,因你大婚耽搁了,如今正好有王妃陪着你娘,你大了,也该担起一府之责。”
“那是自然,我回府就办,福王府中的下人也是时候提提精神了。”萧元河应对自如。
老王妃垂眸打量他。这小子警惕得很,福王府看似像筛子,实则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去的地方无非是不重要的所在。
“你府里的人你自己拿主意,两府隔得远,我也不愿意折腾人,福王和王妃每月初一十五过府请安也就是了。”
搓磨卫府的丫头片子没什么意义。
卫娴有些意外,就这么轻轻放过?她还做了准备今天会被立规矩一整天,连护膝都带了。
她转头看尽圆,小丫鬟笑眼弯弯。
本以为是鸿门宴,谁知道是个示弱局,卫娴也笑了下,以为自己是过度紧张。初一十五来两次好像也不是不行。
临近午时,老王妃没留膳,两人告辞离开,走的是青石路,两边花树绽放,烈日炎炎,仆婢们用井水浇灌着木槿花。
“今天还挺顺利的,回去的时辰还这么早。”卫娴没话找话。看见萧元河满脸严肃,薄唇紧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怎么?”
“我总觉得今日老王妃是有意拖住我们。”
从进入正堂到现在离开,整整两个时辰,他有些担心还在福王府的六皇子。
昨日他们大婚,来客众多,本就担心有人混入其中没有离开,早晨他又不得空闲,也不能怪他多想。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本来卫娴还想去慢慢散步回去,认认路,看看往后过来是坐马车还是坐轿子。
“刚才提到国子监,你可想好了怎么推脱?”
叫他去国子监还不如去军营呢。
“刚才你不是挺会出主意的?”卫娴扬眉,“宫中需要经卷。”
“抄经?”倒也不是不行,六皇子还需要一个多月才清完余毒,他留在府里正好。
虽然心里同意,面上却不显,“你觉得抄哪部经书最好?”
“自然是越心诚越好。”
心诚当然要沐浴焚香茹素。
“卫六,你真狡猾。”怎么会有这样狡猾的女子?
“王爷不是也很聪明吗?”
两人出来,上了马车,卫娴端坐在右侧,手里捧着家训在看。
萧元河:“……”
看什么家训,福王府又不是武威王府。
马车摇摇晃晃,他们所乘是福王府的马车,车盖檐角挂着风铃,上面刻着福王府的徽标,内里自是豪华,几案上有时新瓜果还有热茶果脯,卫娴一边翻看家训,一边拈起果盘中的果脯,纤细手指又白又细滑,腕上玉镯滑落,玉色与皓腕相映成趣。
萧元河的视线从指尖往上,到樱唇,不自觉眸色沉了沉,喉结微动,很快又移开视线,过一会儿又侧头,看她小巧莹润如玉的耳垂,细嫩白皙的脖颈,金珠的耳坠和领扣,墨发挽成髻,发间珍珠簪子和珠花镶着红宝石,璀璨不失庄重,艳丽无双。
或许是发髻不一样,和往日里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端庄。
原来,她是喜欢珍珠的。
这一刻,萧元河的心脏仿佛被人轻轻揉捏,他被这样的异样感觉袭击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