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甄窈拆开包袱,摊在案上,里面是一套男子的衣冠,这倒不新奇,然淡定不过一息,那衣冠下面盖着的东西就让晞婵大吃一惊,顿时红了脸,笑骂她一句:“别等着你阿兄知道了收拾你,我见了也是要拿你一问的,你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那东西不是别的,可是男子的贴身衣物。
李甄窈忙收了绑起来,求饶道:“好嫂嫂,我收得这么快,就是不想脏了你的眼,待到了地方我再同你解释,只现在先别问,只管帮帮我,别叫那些会诗能写的欺负了去。”
“你且说什么事。”晞婵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我那一帮朋友中,有几个是饱读诗书的风流才子,也有几个是名门闺秀的才貌佳人,不说举世无双,那也是各有千秋,偶有一日起了组织,叫‘罗浮海’。没几日便有另外一群效仿的,也拉了五人,唤作‘春揽烟’,每日下来,最大的兴趣便是和罗浮海作对,非要在荆州立个年轻一辈的第一。”
晞婵觉得有趣,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李甄窈抱臂,昂首愤不平又生嫌:“罗浮海五个,暂不提我自己,别的四个都是旁人望尘莫及的青年才俊,连夫子也是这么说的,文能冠四海,武能定乾坤,音律琴技照样也不在话下。偏那几个没脸的,辱骂诋毁,只想尽快拉下我们来,他们春揽烟好上去的。”
晞婵心内已猜到了九分,因问:“可是最近有了矛盾?”
“他们卑鄙,把我们队里一个男学生的贴身衣物偷走挂起来了。”
“这如何偷得?!”晞婵惊了。
莫非还能偷到家里去?
再则,她还没听过这般过火的事。
晞婵觉那书院里的男学生可怜,但只一低头,也还是不由得扯起唇角轻笑出来。那边李甄窈正是义正言辞,听见笑声登时羞恼唤了声“嫂嫂”,晞婵这才正色。
听豪气冲天的小丫头继续道:“还不是上回书院郊游,趁人家在山间洗澡,用棍子挑起来就跑,连件别的能遮体的衣物都不留,太过分了!”
“确实过分,”晞婵想了一想,问,“那你们这次是要?”
李甄窈扬眉,得意笑道:“那当然是以牙还牙喽!我们五个都商量好了,人手一件不要的衣服,抹上辣椒芥末,包着那狗东西的脑袋就一顿胖揍!”
“你怎么偏拿了这个?”晞婵忍俊不禁地指指那包袱。
李甄窈道:“那人还肖想我们队里一个姑娘,出言不逊,叫嚷着要把人抬回家做小老婆,这能忍?同为女郎,即便羞了脸,本姑奶奶也要把他那玩意儿调换了,让他知道辣椒为什么这么辣!”
晞婵思索半晌,反应过来,愣道:“你往那上面放辣椒了?”
“对呀。”
这不得断子绝孙?
晞婵不说话了。
她转念一想,估计也没这个机会能换得了,且这一群人又不失孩子心性,便以为总归不会太过。
临到地方,晞婵才知道还有一个诗局,就设在惠芳阁的大厅里。
两边隔着偌大空间,相对各坐了五人,中间站着手拿红绣球,竹挑杆,腿旁几上又摆着托盘的话事人,名唤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