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将凤祁冉赐的其中一枝青玉簪给摔断了,并冷冷的告诫道,“在这王府里你便得收起你那肮脏的习性,规规矩矩的做好侍妾的本分。”
“不得有任何的妄想,也更不要想着从爹爹身上分走任何的关注,爹爹他只会宠我一个人。”
“若你有半点儿出格的举动,便是爹爹无晌罚你,我也会叫你长长记性的,明白吗?”
禾朵叶颤抖着伏在地上,看着这定国王府的小主子傲然的离开。
屋内已叫她闹的一片狼藉。周遭皆是散落的首饰,还有方才被她丢掷开的衣衫,一件外袍都裂了口。
“美人,身上可有何处伤了?”待小院里都安静下来,以楠才敢起身,慌忙的至了禾朵叶身畔,仔细的上下瞧着她。
她已乏倦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摇了摇头。
若说何处疼痛,她的发丝亦痛,满身皆痛,但更痛的地方还是心,要随着呼吸一直搅动着令她喘不过气。
“美人莫要太难过……郡主她,在王府里便是这般的,王爷太宠她,也从来无人敢忤逆她……”
禾朵叶全然无心去听以楠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怔愣的看着手边的一副耳坠。
数种色泽的碎钻熔炼在一起,无论从何处的角度去看都是完美无瑕的,可她的脑海中,只是不断的回想着那时念如初的笑容。
她分明记得她说——你终究要叫我一声姐姐,若是心中总存了不愉快又是何必?
她替她摘下耳坠,还在说着要她们姐妹解开心结的话,可最终的目的,不过也就是为了将这耳坠更换吧……
她忽的阖上双眸,抬起双手覆上了自己的面颊。
窗外,浓雾才开始渐次的消散。
阳光自烟雾里埋没了好一阵,直至几乎高悬在了正午的中央,才破开了云雾,将云溪的都城照亮。
一辆悬着暗红色厚重帘幕的马车正缓缓的在云溪国皇宫的宫道上行驶,两边皆是高耸的深灰色墙面,将头顶的天光遮蔽的有些模糊。
马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人,便是凤祁冉。
他靠在丝绒的垫上,左腕曲着支起下颌,偏着头,乌黑的睫毛长长的覆在眼帘上,投下清浅的阴影。
一身玄黑色的软袍,纹饰的图案自是代表皇家威严的祥龙,不过他们毕竟是亲王,这身上的龙便也是有了些许缺陷。
他盖着薄绒的毯子,五官皆安然如画,亦无人可分辨他此刻是否已入睡,或是在思量些什么。
侍卫尽量让马车慢些,不敢惊扰了车厢之内的人。
至了出宫的门前,一众侍卫也没有出面拦挡,瞧见了定国王府的令牌,便立即打开了宫门,并跪下身来恭敬的行礼。
出了宫门外便是一段入了树林的小路,平素凤祁冉时常同行,故也很早的派人整了,不至太过颠簸。
周遭的杉木高耸林立,尚且浓密的枝叶交错头顶,将浓雾同阳光皆隔绝在外。
一匹枣红色的高头汗血马突的出现在身前,令驾车的侍卫惊慌之下抬手攥紧缰绳,马车便也随即一晃。
车厢之内,凤祁冉缓缓的睁开了幽邃漆黑的双瞳。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