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痛至昏厥而窒息,反反复复的游走在漫天的大火之中,她甚至恨那大火为何不索性将她吞噬,还要留下她苟延残喘的性命。
倦而转醒之时,她所见的是头顶上的纱幕,再度熟悉而陌生。
挣扎着起了半侧的身子,向周遭看去,只觉颈部锐痛刺的令她双眸沁出泪痕,抬手覆去竟是血液已干涸的黏腻。
她复才回忆起来——那时回了居所便拴上了门,阮妤还在外紧张的询问过,便也只是回了几句乏倦的话将她打发。
随后袭来便是寂静,她眼前发黑的想要坐下来歇息,却在一阵地砖天旋后失去知觉,卧于冰冷的地面上昏沉的睡至此时。
呵,原来她并未死。
念如初覆着颈部结痂的伤口,不消去看便也知道这伤口有多么的狰狞恐怖。
她自嘲的弯起了唇角,竟突的有些惶然不知该去向何处。
周身寒意满覆,喘了口气,她才抬手去抓握了一旁的木架,缓缓将酸痛疲乏的身子撑了起来。
这感觉,竟如同那年产下炽儿之后的极倦。
念如初扶着墙面歇息一阵,仍未觉疼痛消退,下意识抬起手背触了触前额,才觉察到明显过高的体温。
原是又发热了。
这身子竟这般的娇弱,顶不住小小的伤。
她侧了身,双手上的血迹也来不及清洗,黏黏腻腻的,她于软垫上靠着勉强的坐直了些身子,垂下眸去,看着是自己血液干涸的双手。
掌心的细纹已被深红色的血迹覆盖,瞧得不甚清晰了。
复才缓然的思及,那时花琉月对她说的话——那日凤祁冉听了她的名字,却没有分毫的反应。
所以自己自始至终所自认无甚破绽的计划瞬时支离破碎。
她根本就像是个可笑的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还在设计一步步接近着白云舒,殊不知这根本便是凤祁冉默许的。
他大概正在冷眼的瞧着她,看着她自以为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的步步为营着,而随时都可以报以冷嘲,出手干涉将她的一切都断净。
老天!她倒底干了什么?
不知是否是起了高热,念如初只觉双侧太阳穴也胀痛的厉害,令她无法再仔细的思考下去。
她握了握拳,复松开,再覆上了太阳穴之处。
窗外,突有鸟雀扑棱的声响传来,念如初还当是花琉月养的鹦鹉便未在意,可好一阵了,却听得是自己的窗沿上传来轻啄的声响。
她蹙眉,伸手过去轻轻支起窗子,还未等看清,便有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跃人了屋内。
信鸽?
她讶然的看着,还是小心的解下了信鸽腿上细细的白色纸卷,展开一看。
上面这字体是宋知许的,她曾见过几次,尚有印象。
一行细细小字写着是——今日亥时,请姑娘一见。
落款便是“宋知许”。
念如初忖思片刻,屈指将那字条攥紧,看向窗外才发觉,今日又是浓雾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