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璃握紧了双拳,筋骨分明的手指上,条条的青筋皆在迂曲着。
凤子栖并不急着答话,只是听着耳畔他愤怒的嗓音。
他只是无声的在宽大的披风之下躲一下身子,将整个人愈发沉的埋入其中,一双微白的手也掖着绒毛,藏了起来。
片刻,低缓的嗓音才复而传来,平静的如同毫无波澜的溪流。
“迁怒与否,责难与否,甚至把柄同死穴,不也是你庸人自扰?”
“你是皇室中人,原不该同那女子有甚往来,现今趁此便断了念想,又可断了凤祁冉拿捏你的念头,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阵清冷的风裹挟着微雨飘然而至,凤子栖怕冷似的抬手轻轻的覆上了唇瓣,细细的咳嗽了几声。
唯那双勾人心魄的凤眸仍清冷如流,仿佛这世上的一切皆不能动摇了他的心绪。
“父皇将你留下在宫里,自也是这般的道理。”
乌黑的长睫微微敛下,掩盖去了眼底那片澄澈的汪洋,“你又何苦执迷不悟。”
“皇兄……”
话已至此,凤子璃已然知道自己前来求助凤子栖是不可能了。
对他而言,自己根本不该同那花琉月再有甚的纠葛,甚至眼下凤祁冉替他哪怕是除去了花琉月,也是一种变相的帮助。
可是……“我当真无法接受!”
“我同月儿之间的感情,是皇兄无法了解的!”
凤子栖神色未动,缓缓将微白的手掌垂落,宽袖掩去,才将视线转了过来,落至了他的身上。
“皇家有情,此乃大忌。”
他将披风的绒毛领子轻然一拢,便抬步就要向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在越过了凤子璃身侧时候,他缓了下脚步,复低声道,“圣旨当前,你如何还要这般固执?”
随即,他不再多言,款步至了大殿的门前,骨节修长而微白的手掌轻轻覆在了门上,正用力推了。
耳畔突的传来凤子璃的声音。
“皇兄便不曾爱过什么人?”
他此刻面上的神情正是逆着光亮的,竟也无法仔细的去描摹,去看透,只是声音不再似方才那般提高了,反是恢复了貌似的平静。
“这世上便真的无什么人,能够令皇兄想要倾尽一切,去守护吗?”
凤子栖微抿的唇瓣似有若无的一勾,眼底好似有什么情绪飘然而过,却也仅仅局限于如此而已。
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丢给了他两个字,“不曾。”
而后他便入了大殿之内,殿外的雨声和潮湿之气,一瞬便被隔绝在外,也令他微寒的身子觉得舒服了很多。
留下的便是殿外的凤子璃,仍维持着跪落在那处的姿势。
他握紧的双拳已叫血流皆无法达到指尖而散发出麻木的刺痛感,他仍恍惚的没有觉察而松开。
殿前的雨却在一瞬间转大了,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银针,落在肌肤上便刺得人生生的疼着,无法呼吸。
可若得细看,却又是永远都寻不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