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昔言哼哼两声:“罢了,不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
柳枝这才松了口气。
而云薛却是对谭昔言活了两百多年的事很好奇:“那阿姐的师父岂不也这般大了?”
云晓点头不语。
倒是谭昔言囔囔:“可不是吗,这天地之下笼统就我们师兄弟三个是一把老骨头了。”说着他眯起眸子,仿佛穿透岁月空间看到了当年的一幕一幕,他长叹一声:“寂寞如雪,寂寞如雪啊。”
若是一个人活的再久又有何用,只影单形,天下无归。
云晓手里拿着书,一个字也未看进去,闻言笑了一声:“师叔膝下双徒,又有我师父和三师叔尚在,算不得孤寂。”
谭昔言却摇头幌脑:“非也,非也,且不说我们师兄弟已有百来年未曾见面,便是我那两个徒弟也只做摆设用罢了,早知道啊,我当初就该学师兄,收个女弟子,好不贴心。”
云薛点头:“我阿姐最是贴心。”
“话虽如此,可天下之人,哪个不想得长生永华,便是没有长生之法,只像师父师叔这般也足以让他们欢喜若狂。
师叔这般说,倒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谭昔言瞪着眼:“此话怎么讲,老夫活了二百来年,从未觉有何欢喜之处,又哪来的福分只说。” 云晓用书挑开窗帘,让芽儿开了窗门,道路两侧的植物皆已复苏,绿上枝头,鸟啼如歌:“师叔瞧这外头的风光,四季轮转,昼夜分辰,万物皆有一套法则,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或是万里无影的沙漠
之中,只要你有心了,无论什么时候总能寻到生机勃勃。
师叔只想到了漫长岁月中的一人行,却没想到人世间千百风景人情,所见所闻,所言所行,所喜所厌,所愁所怨,所爱所恨,人生百味,哪个不是记于心间,百般回味,绵长甘苦,俱是意义所在。”
谭昔言学着他的样子去看外头的风景,她的话逐字逐句打在心间,恍然间,竟是失了神。
有一只麻雀跟着马车飞了很久,叽叽喳喳的,最终它飞的累了,随意停在了某个枝丫上。
谭昔言忽然就低头笑了出声:“我活了这么久,却没有你这个十来岁的丫头看的透彻。”
云晓手一顿,放下了帘子:“非也,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谭昔言摇头,沉声:“丫头,若非是你与容珏那小子两生相厌,我真是恨不得给你们二人牵一牵姻缘线。”
云晓微懵,怎的又扯到傅容珏身上去了。
“先生可千万别乱点鸳鸯,世子早就说了不会娶我阿姐,我阿姐也不会嫁给傅世子的。”云薛对傅容珏又诸多怨言,总结出来无非两点。
其一,他觉得傅容珏先是撩拨他阿姐,后却昭告众人不会娶阿姐,万分可恶。
其二,傅容珏算个什么人,凭什么拦着他不让他去看阿姐,千万分可恶!
于是听到谭昔言的话,立刻就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谭昔言深感遗憾:“哎,真是一大遗憾事。”
云薛:呵呵。 马车里聊的热闹,马车外的陆九也一字不落的听着,看着前方的路,他减缓了速度:“小姐,前面就是琅琊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