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沉吟片刻,拱手道:“臣愚钝,请太子见谅。”
太子当即笑了出来,拍了拍薛虹的臂膀:“父皇说你是个胆大包天的,怎么这会倒谨慎起来了?嗯?
你不觉得这树……枝叶太茂盛了吗?再这样下去,这颗树恐怕就要被自已的枝叶给压塌了啊……
孤是准备和父皇商议修剪修剪的。”
薛虹问言,也借着树的话题开口道:“殿下,修剪树枝也是一门学问,不可急于一时。
老话讲冬锯春剪,长歪了的喧宾夺主的枝条要及时的锯掉,以免枝强干弱,反而毁了树的生机。
可那些细微的枝叶的修剪,就不是能够快刀斩乱麻的了,要徐徐图之,以免伤了树的本身。”
太子闻言抚掌笑道:“不愧是传闻中涉猎甚广的薛探花,想不到就连种树的学问竟也通晓。”
“殿下谬赞了,下官出身田亩之间,以耕读为本,虽不及父母之辛勤,亦不善耕种,却也耳濡目染了解一二。
况且下官只不过提了一个建议,这树具体如何去剪,还是要看陛下和殿下身为树的主人的意愿了。”
……
出了东宫后,太子将府上的一卷东坡作画、米芾题诗的画卷作为赏赐。
画卷上也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收藏印章盖在角落不显眼的位置。其中也有隆庆帝和太子的私印。
很显然,这些藏主很有品味,没有像章总一样胡乱盖。
薛虹谢恩后便坐上马车回府。
“太子殿下也是位有心气有远见的啊!老朱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刚刚太子说的种树可不是真的在说树。
否则修剪一棵树还要隆庆帝点头,那不是扯淡呢嘛!
很明显,太子是对当今大明宗室枝繁叶茂的情况有了预警,有心出手治理修剪了。
本朝现如今亲王三十三位,郡王足足有二百多位,这里面除了四大异姓王是军功所封,其余诸王全部都是宗室。
本朝规定,因功封爵者,世袭三代后方降等袭爵,但也可以累功复爵。比从无到有积累爵位要容易的多。
比如贾赦,只要他的功劳到位,考封也没问题,就可以直接恢复国公的爵位。
而皇室宗亲就更盖了帽了,长子嫡子世袭罔替,余子降级一等。
好家伙,按照这个规矩您就来吧!!
但凡老朱家前面几个皇帝能生点,现在亲王、郡王的数量还能翻倍!
但好在除了现在的太上皇外,本朝太祖和太宗、世祖三人,子嗣都不算多。
就属当今太上皇牛逼,除了早些年争位内讧死的那些个儿子,不算隆庆帝本人,活着的还有五个!
就连死的那些儿子,太上皇也都将他们的儿子一一也封了亲王。
就连被废为庶人的先太子,最后也给了个义忠亲王的爵位。
现在看起来,大明还是能承受的住,可要是再过个三五代皇帝……
本朝亲王年俸禄:米一万五千石、钱一万五千贯、锦二十匹、纻丝二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三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
就现在这个制度,太子年底算账那是一算一个不吱声啊!谁能养的起啊!!
所以太子看出来了弊端,有心改革很好。
可就怕好心办坏事,弄巧成拙,所以薛虹才委婉劝谏要徐徐图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一刀切。
回了林府后,黛玉一如既往的等在后厅里,见到薛虹回来便迎了上去。
“师兄……咦?师兄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薛虹上前忍不住轻拍了拍黛玉的小脑袋,将手中的画卷递了过去。
黛玉晃了晃脑袋,将薛虹的大手弄了下去,然后展开画卷一看:“这是……东坡先生和襄阳漫士的真迹!
这个印章是……”
“师妹,喜欢吗?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