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树林会在夏夜星空之下给她摆心形蜡烛,然后对着全世界宣布他对她的爱。也会是秋日红枫叶铺成的小道上,搂着她旁若无人地激吻,完全不顾忌周围的目光。更会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准备大片孔明灯,带着她上到大明山之上放飞尖叫……
林林总总魏树林给张雨欣带来的浪漫,宇皓辰都没有做过一件,甚至于出去吃个饭,两人也是比普通点头之交还要冷淡。
张雨欣理所当然地背着宇皓辰和魏树林好上,而且因为宇皓辰对她的态度,她完全没有一丝罪恶感。
你不宠爱自己的女人,总会有男人帮你宠。这是当时张雨欣最喜欢的一句话。
直到苏念莫名其妙地出现。
“我以为宇皓辰就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他的心完全就是一块冷冰冰的金属元件,直到你出现。”
张雨欣说到这里,看向苏念的目光满是落寞,却是没了当初疯狂的嫉妒,油尽灯枯,一片死寂。
苏念一直在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张雨欣这么说,她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后悔了,就开始害我?”
“是啊,人总是自私的,明明从宇皓辰那里得不到我想要的,但是却也放不开手,更不允许他去找别的女人。”张雨欣凄然一笑,执着一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念明白了一切,却是发现心里空落落的,以前的一切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荒诞的戏剧一场,再看看张雨欣憔悴的模样,竟是相对无言。
顾梦一直没有再插嘴,如今见那两人都不再开口,这才接过话头:“因为你童年的不幸,所以你希望苏念帮你带着孩子?可是,你知不知道,苏念现在仍然是单身,她如果在带着你的孩子,她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张雨欣听了顾梦的话,却是有些古怪地看着她:“苏念不是还有宇皓辰吗?”
听她这么一说,苏念眼神微闪,却是并未开口多做解释。
张雨欣见她不言,只当作她是默认了,接着说道:“宇家家大业大,最不缺的便是钱。我不求我的孩子能得到多好的待遇,只希望他们能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长大成人。”
说到这里,张雨欣泛红的双眼再次涌上哀求。
苏念无法和这样的张雨欣对视,只能转开了眼。
其实,在张雨欣说起童年旧事的时候,苏念也想到了她小时候的往事。
她五六岁的时候,母亲便离开了她和父亲,她记忆之中只有父亲对她的疼爱有加,而对于母亲的记忆,只有零零碎碎模模糊糊的几个画面,甚至于面容都早已经忘却。
在这样的家庭中,苏念完全理解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期盼,这是再多的爱都无法抹去的。
想到这里,苏念声音幽幽响起:“你的孩子确实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听到她这么说,张雨欣本来暗淡下来的目光一下子发亮,惊喜交加地看向苏念。
而顾梦却是一下子瞪大眼,皱起眉头看向好友,不赞同地出口唤道:“念念……”
苏念阻止了顾梦接下来的话,她看向张雨欣,表情很是平静:“他们应该去一个健全的家庭,而不是跟着我。”
有父有母,这才是完整的一个家。
张雨欣本来亮起来的眼睛再次暗淡,她听明白了苏念的拒绝。
顾梦在一边总算是松了口气,抚着胸口不再说话。
“你……”张雨欣一咬唇,有些不死心。
但是苏念没有再给她开口机会,她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在这里……”
叹息一声,她接着说道:“多加保重,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不再犹豫,脚步坚定地带着顾梦离开。
纵使因为苏念的拒绝,张雨欣心里难受得慌,但是她还是轻声地道了别:“再见,还有……谢谢。”
苏念脚步一顿,接着才继续向前走去。
张雨欣微微一笑,就这么倚着桌子,目送苏念她们离开。
“该回去了。”站在一边的狱警走过来提醒,因为刚刚她们一直都在,所以也听到了张雨欣的谈话,本来淡漠的语气不自觉多了一丝情感。
张雨欣点点头,配合地站起身,和两个狱警一起回到属于她的牢房,一辈子都无法再逃离的黑暗。
这边,离开的苏念在门口遇到刚刚带路的狱警,这才想起来她竟然将狱警进门时候的交代给忘记了。
一见到张雨欣,太多情绪涌上心头,苏念会忘记也是自然,就连顾梦都没记起。
苏念带着些微抱歉,和狱警道别出了监狱,看着狱警温和爽朗的笑容,苏念心里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苏念不知道的是,其实狱警的目地还是达到了。自从苏念这次探望过后,张雨欣性子收敛许多,至于原因,大抵只有张雨欣自己清楚。
这里明明是见不光的阴暗之地,无数罪恶的灵魂被关押在这一处,或者在救赎,或者在继续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