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一定会留在魔窟,他一定不会把消息传给柳既明,他会守在谢师姐的身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柳既明双目之中几乎赤红一片,他盯着杨云清,全身暴露的杀意,几乎顷刻间可以让一座人类的城池,灰飞烟灭。
“你喜欢她……”
“你早就喜欢她……”
他一字一顿,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杨云清直视着柳既明,目光之中晴朗一片,他说的淡然又诚恳,“我早就无情无爱了。我已经丧失了爱人的权利。”
如果能早一点就好了,如果早知道如此,他一定跪在闻玉峰上,求着柳既明放过谢师姐,如果这么不想要,那就给自己吧,总会有人愿意爱她、疼她。
但是,他已经没有了……他再也没有了爱人的冲动和本能。在魔窟时,为了能把消息送出去,他早就一无所有了。
杨云清抬起头,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心痛,会难过。但是没有,他没有。眼眸之中是一片深海,埋没了所有的生机和暖意。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错过就是错过,正如柳既明和谢瑾瑜一样,不知道为何,两人兜兜转转,到了谢瑾瑜已经失忆了,才走到了一起。
正如这份已经消失殆尽的情感,已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印痕,早就不疼了。
这几年来,人人都看得出杨云清的剑法,和早年柳既明的越来越像。早年柳既明修习杀伐之道,最是要无情寡义,冷情冷性,既是天性使然,亦是修炼之道。
但杨云清不同,他的性格比之柳既明来说要急躁,更是多情的多。他开朗,话多,笑起来永远像个孩子,从这点上,和柳既明的修行之道是不相符合的。但是杨云清执着、勤奋,却是极为可贵的,故而柳既明才会收他为徒。
杨云清的藏锋,是一把泛着金色的重剑,其上神龙盘踞,剑气充盈的时刻,宛如有长龙从剑锋处一跃而起,寻常的弟子根本拿都拿不动,更遑论拿起它作战了。所以,杨云清的剑意乖张,热烈,就像他的人。
柳既明的剑却冷冽刚劲,亦如其人。
现在的杨云清,却再也不是那个热烈的剑修了。他手中的剑越来越冷,像是燃尽的火焰,只剩下冷却的灰烬,那是从头冰冻到尾的寒冷。
世人都说,他越来越像柳既明,担得起后起之秀这样的名头。只有杨云清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心中的那团火焰,早已熄灭。
柳既明控制不住的双手颤抖,心中气血翻涌,恨不得喷薄而出,那压抑不住的狂躁之情就要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
他却被杨云清的话深深刺痛。
“说要找谢瑾瑜的人是他,说要讨伐手刃谢瑾瑜的人,也是他……”
这是无法挽回的错误,也是他一直极力想要掩藏的真相。就好像,只要眼前的那个人不知道,她就会一直快乐下去,笑眯眯的在宗门中等待他回来。
他们就会一直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如从前。
“师尊,别打了……师兄,住手!”素衣满脸的惶恐,她抓住自己的子乌剑,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阻止二人。
但是柳既明和杨云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两个人拿出最原始的本能,只想将对方吞入腹中。一招一式,散发出冷冽的杀意,一招更比一招寒冷。
“哗”的旁边的桌椅应声而碎,柜子前的酒杯摇摇晃晃,瓶身已经被裂纹侵袭,几乎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谢瑾瑜脑子里闹哄哄的乱成了一团。
她就坐在那里,静静的,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