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曾听人说,心口是一个人身上最暖的地方——你看,我现在已经把你放在我的心口上了,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再冷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身子往自己胸口紧紧贴去,脸上没有半分羞赧或是诱惑的意思。
他当场一震,整个人愣愣地看着她,目光灼热如火。
陶沝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白:
“你,你千万别想太多啊,我这样做也是因为你病了,所以才……以前我每次生病发烧的时候,我家老妈——不,娘亲都是像这样抱着我睡的……”
听到这话,太子的眼神当即一动,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种陶沝从未见过的神情——温柔,沉静,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末了,他忽然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句:
“其实,皇阿玛也曾这样陪过我的……”
顿了顿,对上陶沝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又淡淡接下去道:
“那年我七岁,因为发高烧昏迷不醒,是皇阿玛彻夜不眠地陪在我身边,直到我醒来,他才肯去休息……”
他语气幽幽地说着,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憧憬,似是已经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皇阿玛是拿我当他自己的命一样疼惜的……只可惜……”
话未说完,他已忍不住轻声叹息,带着一丝明显的惆怅和无奈。
陶沝没有错过他此刻掩在话里的那抹哀伤之意,头脑不由自主地一热,旋即想也不想地接过话茬——
“没关系,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也是一样的,我也会像疼惜自己的命一样疼惜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唱歌给你听,小时候我每次生病,娘亲都会唱歌给我听的!”
“噢?她给你唱什么歌?”
“摇篮曲……唔,就是哄小宝宝睡觉的那一种!”
“咳咳……”某人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原本还有些感伤的情绪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陶沝吐吐舌头,冲他“嘿嘿”一笑:“反正都差不多!佳慧说,你这烧只要喝完药安心睡上一觉,发发汗就会好的,所以,我唱首摇篮曲给你听,让你好好安睡,说不定等明早醒来的时候,你这烧就已经好了呢!”
“可是……”
“好了,别说话,闭上眼睛,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睡觉——”
她说着,不容拒绝地伸出手去,轻轻盖住了太子的双眸——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
她的声音轻灵、柔和,如同轻盈的羽毛自半空里无声飘落,能感觉到躺在床上的某人先是微微颤了颤,紧接着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流水葬落花,更凭添牵挂,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寒风催五谷,遥风到天涯,枯木也能发新芽,馨香播种摇篮下……”
她一遍一遍地轻轻哼唱,直至某人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均匀。
因为唱得太认真,所以陶沝并没有注意到外间的殿门已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走廊处站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石青色的太医补服;而另一个,则是明黄色的龙纹缎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