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没接话,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亦或是只是对她的这番说辞感到有些意外,半晌,她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九爷府近日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之前在宫中听到一些传言,似乎对你不利……”
“似乎?”陶沝笑得颇有几分勉强,“恐怕这两个字应该去掉吧?”语毕,见对方一脸愕然,又习惯性地撅起嘴,“九爷府里现如今可是到处都在盛传我的毒妇名号啊——”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作恍然大悟状:“难怪刚才那几名小厮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肯定也是听说了关于我的传闻——唔,估计在这些人眼里,我就是个巧舌如簧、妖言惑众的毒妇,先威胁自己府里的人,再来威胁府外的人……这貌似的确很符合毒妇的作风呢!”
倾城听罢皱了皱眉,似是并不喜欢听到陶沝的这番自我评价:“你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陶沝无奈地撇了撇嘴,“只不过那天完颜氏难产的时候我刚好就在旁边,又刚好听说她生产的情况很危险,我不想看到一尸两命的局面,所以就用自己的方法帮了她一把……但可惜,似乎其他人都对我的这个方法接受无能,于是我就被冠上毒妇的名号了……”
她说完,见倾城还是一脸不解的表情,当即又耐心地详细解释了一遍: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因为你一旦死了,就会有别的女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睡你的老公,还打你的娃……我不过就是以自己的方式把这句话给她具体演绎了一遍,我说如若她敢死,我就直接把她的东西全烧了,再把她的女儿卖去青楼……”
“……”
“你也认为我这话说得很过分吗?”眼见某人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陶沝说话的分贝也变得越来越小声,“可是如果当时我不这么说,你觉得完颜氏她真的会有足够的意志力坚持下去吗?人家说,一个人在弥留之际,不管他之前身患何种疑难杂症,如何激起他求生的意志才是最为重要的!而在我看来,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母爱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支撑力量!作为一个母亲,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火坑的,完颜氏也一样,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论身体状况有多么险恶,她亦会咬牙坚持活下去的……”
虽说并非这世上所有的母亲都能真正做到“舍己为儿”,但通常大多数的母亲都还是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的儿女奉献一生的……归根结底,她当日里赌的不过就是完颜氏的那颗母爱之心罢了!
好在,她也赌赢了!
如果换作是刚才那位伊根觉罗氏。如芸,或许结果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也说不定……
倾城这次沉默的时间明显有点长,连带看向陶沝的眼光也有些变幻莫测。良久,她才总结似地从嘴里淡淡吐出一句,“你没错!”顿了顿,又再度补上一句,“至少,我认为你没错!”
陶沝闻言笑了,晶亮的眼眸中漾起了满满的笑意。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倾城是最懂她的那个人!
正当她在心中兀自感叹之际,忽然有一阵请安声自前院方向此起彼伏地响起,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要身份的大人物进来了,只是院中有诸多人头挡着,加上那震耳欲聋的法事奏乐声,实在是辩不分明。
倾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继而便意识到两人继续留在这个位置有所不合,当下立刻朝陶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随自己离开。
陶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倾城身后往前走,两人一直走到某处见不着人影的僻静偏院才慢慢停下脚步——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还未等陶沝此番站稳身子,倾城那厢便已率先开了口。
陶沝一愣,而后下意识地反问:“何事?”
倾城顿了顿,如黑琉璃一般美丽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抹复杂:“晓惪说他想见你一面!”
“哎?是师兄要见我?”陶沝闻言又是一怔,有些想不通倾城告诉她这件事为何要用如此神秘兮兮的方式。“什么时候,今日么?他人在哪里?”
倾城微微一拢眉,回答得有点漫不经心:“他人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宫中!”
“……”陶沝没接话,她其实很想问,既然想见她,那师兄为何不亲自来四爷府或是直接去九爷府找她,还非得麻烦倾城这样代为转告?即便他是想在人前避嫌,那来四爷府观礼也算是个不错的相遇理由,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算是大功臣一名,却为何要舍近而求远,选择在皇宫里见面呢?
陶沝想不通。而倾城那厢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她此刻内心的想法,语气幽幽地又补充了一句:“晓惪说他想在那个地方等你,你现在就随我进宫吧?”
她这话用的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其中地意思却很坚定,并没有留给陶沝一丝拒绝的余地。
“可是……”陶沝欲言又止,虽然她压根儿就没猜到师兄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指哪里,但若师兄真要她现在就进宫,她倒是也无所谓,只是——
九九那家伙恐怕不会同意她中途开溜吧?
见她眼神闪烁地看向自己,倾城怔愣了一会儿,随即也立刻明白了某人的“难言苦楚”:“无妨,你先跟我进去,到时我再送你出来帮你跟九阿哥解释!反正你我都心知肚名,今日这场葬礼不过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