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馆子为了生存下去,一天到晚都不得闲的。
早上卖早点,中午晚上卖炒菜,薄利多销,东西卖得便宜,吃饭的客人多,忙得很,利润却薄。
父女俩起早贪黑,从早忙到晚,辛苦了这么多年,并没有攒下多少钱来,不过能糊口,比寻常庄户人家略好一些而已。
中午很忙,江大成主勺,燕子把注意事项跟白竹交代了一下,就进后院帮忙了。
白竹在店堂招呼客人落座,端茶倒水,点菜上菜,收碗擦桌子,忙得不可开交。
白竹在家经常去镇上卖卤肉,习惯了和人打交道,这时招呼客人时,熟门熟路,无师自通,把客人招呼得妥妥帖帖。
江大成一开始很不放心,生怕白竹不知道怎么做事。一边炒菜,一边探头往外看,见白竹能干的很,不用多说,一个人抵几个人,把乱糟糟的店堂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喜得合不拢嘴,放心地专心炒菜。
这一天把白竹忙的,他是跑堂,是洗菜工,是洗碗工,还是灶屋备菜打下手的勤杂工。
多亏他在家勤快,从早到晚,忙忙碌碌,习惯了。
白竹在家也是做饭的主力,灶屋的活计样样精通,这时忙起来倒也内行,只需他们说一遍就知道该怎么做,倒省了江大成许多事。
白竹头上有伤,刚刚愈合,逃命时天天挨饿,疲累不堪,身子没有得到休养。
今天虽然肚子是饱的,但片刻都没有休息,这一天下来,像个陀螺似的转,饶是他能干,也累得够呛。
白竹惯能吃苦,一直忙到申时末,客人才少了。
他忙着收碗洗碗,洗菜准备晚上用,一直忙到天黑,完全忘了开口辞行。
晚上吃饭的人不多,忙碌一阵,天黑掌灯后就可以关门歇息了。
江大成捡着没用完的菜炒了两个,三人简单地吃过晚饭,白竹这才能放松下来,得以喘口气。
燕子见他累惨了,不让他再干活,让他坐着歇息。
燕子快手快脚地洗好碗筷,又把灶屋和店里打扫干净,烧了一大锅水让爹洗脚,转身去给白竹铺床。
江大成一边搓着脚,一边笑道:“何必麻烦,让张竹和我挤挤算了。”
白竹吓一跳,小脸通红,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不行,大叔,我睡觉喜欢踢人,还会梦魇,只能一个人睡。如果没地方睡,我在店里拼两张板凳也行。”
燕子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嗔道:“算了吧,爹,你那鼾声,哪个都怕。我在库房里给大哥铺张小床,让他一个人睡自在些。”
店堂后边有一个长厢房,隔成三小间,两大一小,门都开朝后院,两间大的父女俩做了卧房,小的堆些米面等做了库房。
江燕子把库房里的米面收拾了一下,能摞起来的就堆高,小东西搬到自己的卧房,不多时,小小的库房空出一半地方来。
没有床,江大成搬来几块木板,两头用砖头垫起,靠墙放着,铺上褥子,放上枕头被子,一个温馨的小床就铺好了。
白竹坐在店堂望着燕子忙进忙出给他铺床。
十多天了,白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床。他感激得眼泪汪汪,对着江大成父女再三感谢。
江燕子心地善良,心直口快,做事又麻利,见白竹这样的再三感谢,可见他之前吃了多少苦,不由得又同情,又心酸,差点红了眼眶。
江大成心里唏嘘,拍着白竹的肩膀道:“小伙子,既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就安心地住下来,过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