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多,天边刚露出第一道鱼肚白,晨光微亮,一个推着小推车,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大娘正在江城三环线的一条道上扫地。
每当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时,这个大娘就要停下来,翻检垃圾桶里的垃圾,找出一些可以换钱的塑料瓶,纸板等物,装在推车里。这样,除了每个月扫地的报酬外,她也算多了一份额外的收入。
街上的行人很少,忽然,大娘的眼睛直了: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背篓,手上抓着一根铁钩子,站在一个大垃圾桶旁边,铁钩子不断地把一些可以卖钱的垃圾钩出来,丢进背篓里。
该死,遇到“抢生意”的了!大娘的眼睛都绿了,把扫帚往小推车上一放,推上推车,虎虎生风地往前跑去。很快,她就跑到了那个垃圾桶旁边,眼明手快地从垃圾桶里翻检起值钱的垃圾。
“哎,你去别的地方,这地方我先来的。”老头虎着脸,不高兴地说。
“什么你先来的?这一片街道,都被我承包了!”大娘挺了挺胸脯,指着身上的工作装说,“看到没,我是环卫工人,这片街道就是我的工作领域。”
“先来后到你知道不?你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没看到我一把年纪了?”
“我呸!”大娘粗鲁地说,“一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好好养老,出来捡垃圾?怎么,你孩子不养你啊?”
“我孩子可孝顺了,是我自己闲不住,想找点儿事儿做。”老头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拉倒吧。”大娘嗤之以鼻地看着老头满是油渍的上衣,破了一个洞的裤子,“哪个孩子会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捡垃圾?”
“要你管!”老头子恼羞成怒地挥了挥手上的铁钩子,谁知,他身子一晃,那铁钩子深深地扎进了垃圾桶的一堆垃圾中,而他也差点摔倒。
“哎呀!”大娘是刀子嘴,豆腐心,赶紧伸手扶住了老头子。
“呼——”老头子松了口气,“好险。”
“哎,算了,看你一把年纪了,我不跟你计较。”大娘说,“你捡吧,遇到不省心的孩子,还不如当初不生孩子了。”
说着,大娘拿出扫帚,又开始扫地。那老头子讪讪一笑,想把铁钩子拔出来,却发现铁钩子似乎勾住了什么东西,沉得很。他心中有气,一用力,硬是把那东西给撬了起来。
“啊啊啊!”只看了一眼那东西,老头子便吓得面如土色,惊惧地把手上的铁钩子扔掉了。
“怎么了?”大娘循声一看,也吓了一跳,落在地上的铁钩子,钩子那一段勾在了一段青白色的小腿上。那是一段人的小腿,截断处血肉模糊,鲜血已经干涸,而那小腿的皮肤上,赫然用鲜血写着“天罚”两个红艳艳的大字……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理工大学男生宿舍里,博朗从噩梦中惊醒。
他又做噩梦了,这几天,他总是不断地重复同样的噩梦,在梦里,周娜戴着一条没有钻石的钻石项链,全身赤裸,腹部被残忍地切割开,一双黑手正不断地从她肚子里掏出鲜血淋漓的内脏器官……
宿舍里黑乎乎的,天还没亮,博朗抹了把脸,这才发觉,自己额上全是虚汗。他起身,穿上拖鞋,开了宿舍门,走了出去。
宿舍里没有单独的盥洗间,他走到这一层楼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想洗把脸。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出宿舍不久,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便紧随其后。
“哗——”水龙头被打开,博朗捧了一把水,浇在自己脸上,水有点凉,而他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肤色惨白,下巴上有一点青色胡茬冒出来,显得这张脸更为憔悴。忽然,他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影子正鬼魅般地朝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