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江家可曾取名字?”苏睿问。
“不曾,江老爷有些迷信,说要等孩子满月,请大师来批命取名。”桂嫂老老实实地说,“平时,我们都叫这孩子宝宝。”
“我们曾经查看过孩子失踪那晚,病房外走廊上的监控视频。”苏睿拿出了一张照片,正是才打印出来的彩色照片,上面是两名清洁工的身影,“你看看,这是当晚,去病房里打扫的清洁工,我们怀疑,这两名清洁工就是偷走孩子的人。而这两名清洁工,是半夜三点三十八分进入病房的,五分钟后,她们就出来了。”
桂嫂接过照片,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上的两名清洁工阿姨。
“桂嫂,在这两名清洁工进去打扫的时间段里,你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苗溪溪问。
桂嫂的脑袋一下子便垂了下去,嗫喏道:“我,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实在困得很,就眯了一会儿,就连护士来查房,我也不知道。直到早晨六点多,孩子一直不哭不闹,我觉得不对,往常那个时候,孩子该饿了,哭闹着要喝奶。所以,我掀开了孩子的襁褓,却赫然发现,被窝里没有孩子,有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枕头。天哪,这是有人把孩子偷走了,还用枕头伪装成孩子的模样,覆盖在被子下。而怕宝宝被蚊子叮咬,平时,我们还把摇篮床的蚊帐放下了。所以,仅仅只看摇篮床的外观,没人会察觉到孩子已经丢了。”
“这是摇篮床的照片吧。”苏睿又递过一张照片,那是苗溪溪拍摄的现场照片。照片中,一个摇篮床横在墙边,四个支角上悬挂的的蚊帐被掀起,而稍稍凹陷下去的床上,一床凌乱的婴儿棉被孤零零地躺着,地上还丢着一个小小的枕头。那枕头大约半米来长,松松软软的。
“对,就是这个枕头。”桂嫂指着照片上的枕头说,“当时,我掀开被子,看到的就是这个枕头,我吓了一跳,手一松,枕头就掉落到了地上。陈晓晓问我怎么了,我都说不出话来,还是她察觉到不对,自己爬起来查看。她尖叫一声,赶紧拨打了她老公和公爹的电话。不多时,江老爷和江少爷就到了。之后的事儿,苗小姐您应该也知道。”
“是,当时,我也来围观了。”苗溪溪点点头。
“那个时间段,陈晓晓定是睡着了,而你也睡了,这给了那些犯罪嫌疑人可趁之机。”苏睿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们便盗走了孩子。苗溪溪,明天,你去医院的监控室,搜寻其他摄像头录下的监控视频,势必要找到这两个清洁工留下的其他影像资料。不过,虽然她们嫌疑最大,那护士也逃脱不了干系。查房时,她怎么没发现孩子不见了?或者,她也参与了绑架案?”
“其实,这一天,我静下心来想了想,也觉得不对。”桂嫂说,“像我们这种经验丰富的月嫂,一般是白天找时间睡觉,晚上彻夜不睡,看守着孩子的。可那晚上,一入夜,我就有些困了,撑到后半夜两点多,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又想着圣母玛利亚医院治安极好,便小憩了片刻。谁知,一睡就是四个小时。对了,那晚,陈晓晓也睡得很好。这实在有些不对劲,怀孕后期和生产后,她一直担心自己身材走样,担心江先生在外面偷腥,以至于她常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可那晚上,她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苏睿的瞳仁蓦然收缩,道:“那孩子呢?初生的婴儿总是半夜哭闹,难道那一晚上,孩子竟不哭不闹吗?有人把他抱走了,他竟也没哭,没惊动旁人。”
“对,苏先生,还真是,那晚上,孩子没怎么哭闹,我还以为是他白天玩累了。”
“真是细思恐极!”苗溪溪的胳膊上起了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难道,你们几个都被人下了药,包括宝宝?所以,绑匪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宝宝。”
“一定是这样!”桂嫂义愤填膺地说,“这么多年,我看护过不少人家的产妇和孩子,从来没出过纰漏。先前,我还在想,莫非,我是真的老了吗?那个晚上,竟然撑不住,睡了过去。可以前,我从来没出过这样大的疏失啊!”
“孩子失踪前的白天,你们吃了什么?”苏睿又问。
“就是医院工作人员送来的餐点。”桂嫂说,“我们吃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什么问题啊!”
苏睿朝苗溪溪使了个眼色,苗溪溪正色道:“这一点,我明天也会去调查清楚的。”
苏睿又问了桂嫂几句话,才让苗溪溪送她离开。苗溪溪把桂嫂送回江家后,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洗个澡后,倒头就睡。
然而,这一个晚上,江家人又是难以成眠。
5号VIP病房里,陈晓晓抱着江有为的腰,哭诉道:“有为,你爸爸根本不能接受我做江家的儿媳妇,要是能找回宝宝,也就罢了;要是找不回宝宝,我只能离开你了……”
“晓晓,别哭了,你还在坐月子啊!”江有为苍白地安慰着自己的娇妻,“我爸爸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那样说的。你是我的妻子,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要相信我,这辈子,我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妻子……”
“宝宝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呢?”陈晓晓喃喃道,“他还那么小,那些绑匪会给他喝奶吗?会不会饿着他……”
“我不知道。”江有为痛苦地眯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晓晓,你别哭了,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怎么睡得着呢?”陈晓晓疲惫地说。
“那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江有为说。
“不,我要我的宝宝,我要宝宝回来……”陈晓晓哭累了,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江有为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疲惫至极地倒在陪护床上,睡了。
江家大宅里,江民还没有就寝。
“老公,该睡了。”江夫人说,她今年五十来岁,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多岁一般。她长得并不美,鹅蛋脸,小眼睛小鼻子的,但胜在气质优雅迷人。
“阿彤,你睡吧,我再等等。”江民轻轻抚了抚妻子的手,道,“已经快两天两夜了,那些绑匪也该发信息来了。他们不就是为了钱么?我不信,他们能耐得住。”
“我不睡,我陪你。”江夫人微微一笑,眼角勾勒出了几道浅浅的鱼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