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谈樾后面进来的随从,七手八脚把谈让抬了出去,“快请郎中来,三少爷跟大少爷都受伤了!”
沈令菡蹲在外面哭的稀里哗啦,一听阿让出来了,手脚并用的扑过去,“阿让阿让,你跟我说句话啊,我是小麻雀,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她不由分说一通摇,活活把谈让给摇晃清醒了,他其实有意识,能听见她又哭又喊的,只不过被烟气呛的头疼欲裂,一时没缓过神来。
能听不见吗,满世界就听她一人嚎了,挥都挥不散。
“听见了,一只破了音的麻雀,难听死了。”谈让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想松开,“快别说话了,仔细明天嗓子疼。”
沈令菡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攥着拳头往他身上打,“讨厌你,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呢你,你要是烧糊了,我肯定不会掉一滴泪的,我正好改嫁!”
“嗯?改嫁?”
“不是改嫁,重新嫁,你媳妇也别想娶了,我介绍给别人去!”
“那你快点介绍给别人吧,我有媳妇。”
沈令菡:“……”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还敢顶嘴!不准你说话了谈小让,跟我回去。”
谈让不敢顶嘴了,小媳妇不讲理的时候,他得让着。
“先不回去,小麻雀,陪我再等一等吧。”把她拉进怀里,下巴隔在她肩头,他茫然地看着奔波救火的人。
他声音里包含了无尽地疲惫与失落,沈令菡才想起来,小偏院里还有他母亲。
大概救不回来了吧,她看着眼前的火海,蔓延无尽,原本就不起眼的小偏院被吞噬的只剩一个虚影,没有人敢靠近,可能也没有人想靠近,里面只有一个会咬人的疯子,比较起来,还是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重要些。
后院奔波救命,前院推杯换盏,一门之隔,谁也不影响谁,因为今天这样的场合,更有满庭的贵人,不允许受影响。只是主角缺了一个,大家不免要多问几句。
“不是厨房失火吗,这等小事还需要劳烦新郎官亲自去处理?”东海王家的小公子道。
周齐看看周颜,轻佻道:“厨房失火事小,你们可能不知道,那边还有一个小院子,住的是谈家三郎的生母,谈樾一向疼弟弟,怎能不着急?”
周颜因为夫君弃她而去,并且迟迟未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到底教养摆在这,不允许她喜怒于色,“人命关天,自然要先顾着,夫君临走前与我说过了,若他耽搁未归,改天一定请大家喝酒赔罪,今日感谢兄弟姊妹们赏脸,我便先敬大家一杯,算是代替夫君先行告罪了。”
新妇这样诚恳,大家便不好再起哄,受了周颜的敬酒,就各自喝酒寻乐去了。
周齐与谈逊在一块对饮,幸灾乐祸的笑,“你那个程咬金表妹多管闲事,我还以为计划要泡汤,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老大竟然要娶了孟怀的闺女,简直蠢透了。”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们谋划,大公子已然不足为惧。”谈逊脸上有一丝担忧,“不过我大哥娶了大嫂,按理应该死心塌地为大公子效命才是,这次居然没阻止他,我有点糊涂,觉得我大哥,好像并不单纯。”
“他总不可能去支持老三老四吧,不过支持也无所谓,只要老大栽了,我自有办法控制父王,其他人都不是事。”周齐志在必得。
谈逊听他这样说,心里的担忧放下不少,再看看眼前的热闹,不由轻笑,这个家迟早都是他的,老大或是老三,又有什么要紧呢?
谈府这边酒宴未散,烈火未息,正是热闹的如火如荼,而数里之外的郡郊仿佛也受了这热闹的感染,有两伙兵马对上,打得不可开交。
交火的一方是东海王暗中带来的人马,没进城,就驻扎在城外,本来并没有什么交战对垒的计划,纯粹就是充当护卫兵,故而个个精神松散,夜里甚至还喝酒寻乐,却万万没想到遇上了偷袭。
偷袭者显然有备而来,上来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战,把东海王的人马打的豪无招架之力,没用了两个时辰,一两千号人所剩了了,郡郊顷刻伏尸遍野。
逃出来的几个人屁滚尿流的进城报信,把个快要醉死过去的东海王活生生吓清醒了。
“你们说什么?什么人偷袭的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是,是河间王的人马。”
河间王?他有病吗,没事上人家地盘上来偷袭他?东海王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可他又很能确定,这不是老二的人马,因为跟谈让说完之后,他就派人去监视了老二的人,断不可能是他。
那就真是活见鬼了,这伙人到底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