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听了这句话后,姚老夫人忽然就迈不动脚了。她收回了打算离开的去势,扶了假山旁的迎春花静静听着。
有人问少卿夫人:“这事儿你可是当真说准了?莫要糊弄我们。免得我们误会了人家,乱说一通,人家可是要质问我们的。”
“哪里有错!就是‘休夫’没错!”少卿夫人笑着说道:“这两个字可是他们亲口说出来,我哪里会听岔了!”
大家就都发出了一阵会意的笑声。
这些笑声虽然不高,却刺得姚老夫人耳膜生疼。
她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快速地出了院子。而后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她把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放在心里想了一想,越是多思量一遍,就越是暗恨不已。
怪道是这些天她与人相交时候屡屡受挫。原来是常家人不仁不义!
其实少卿夫人说的“他们亲口说的”,是指自己是听姚老夫人和姚德宇亲口所说。
可是姚老夫人并不知道当时少卿夫人在内室的屏风后,只当是对方听了常家人所言,是常家人亲口告诉少卿夫人的。
姚老夫人怒上心头,有些头晕目眩。想到今日再留下去恐怕是要给旁人多增添许多笑料,实在不值当。
她寻了几个借口,找了个宴席上的管事妈妈说了几句,这便匆匆离了席。
姚老夫人这一次回去后就病倒了。
之前儿子被休都没让她精神经受这样大的打击。把文书签了后,她想着这事儿反正她自己心里当做休妻就成,反应看不到那个讨人厌的儿媳就可。再不济,顶多当做和离也可。
她可自始至终都没想到过要告诉旁人家这是休夫。倘若被别家夫人知道了,她颜面何存!儿子德宇颜面何存!
谁知她的打算就被这么骤然击垮……
姚老夫人恨常家人恨到了骨子里,心里一时间想不开,就卧床不起了。
人在病倒在床的时候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姚老夫人思量着倘若不是常家人不仁不义,非要把休夫之事说出去,他们何至于忍受这样的苦处?
于是她就把女儿姚德灿叫回了家。
即便姚德灿不肯出门,她也以死相逼,硬是把女儿叫了回来。又把这事儿说与女儿听。
“这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姚德灿没料到常家这样过分,回去后就细数与冀符听。
冀符自打短腿后就一蹶不振。原本还想着借了妻子娘家的势力东山再起,谁曾想护国公府这次竟是被镇国公府压制得死死的?
可郑家已经不成了,郑贤妃也已经遭遇冷落。如果护国公府不够强大的话,他是断然没有翻身可能的。
冀符在屋子里静坐了两个多时辰,眼看着天擦黑了方才出来。
第二天,冀符就进宫了一趟。他到静雪宫与郑贤妃密谈了许久方才离开。
此时已经到了三月初。
冀符回到家后,第二日就到了三月初四。
这天是二皇子的生日。
以前的时候,每年这一天晟广帝都会陪着郑贤妃度过,以抚平她失子的心中伤痛。
可是自从晟广帝跟随董仙人开始学道之后,这个习惯就被打破了。
近些年来,他偶尔会在这天陪一陪郑贤妃。但是更多的,他是沉醉于学道而无法抽身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