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他又是叹气,又是觉得她做得对,但还是忍不住抱怨:“我拿着那些东西舍不得给别人,单给了你。你却把它们送给旁人。你说……你对得起我么你!”
阿音被他一连串地说着有些抬不起头来,半晌后方才小小声很弱地说着:“大师其实是做了好事。您知道那两颗药给了谁么?”
觉空大师专心修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真不知道阿音身边发生了什么,赶忙问道:“给了谁?”
阿音轻轻说了两个人来。
觉空大师没料到是这俩人,想了又想,好半晌憋出来一句话:“你这倒是救得好。”
他即便再不闻外面的事情,可是这一路进京,也已经知晓了不少现下的状况。
当今圣上潜心修道,皇宫内外一直是三个人在撑着。
前朝是当今太子冀行箴,后宫是俞皇后和太子妃。
想这三个人里有了两个是被那药给救了的……
觉空大师即便心中再心疼小姑娘,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俩人救得好。救得妙。
可就算是知道她做对了,他这心里头怎么还是不太得劲儿呢?
觉空大师左思右想,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心里头那点心慌的缘由所在,就把眯缝着的眼睛努力瞪大,努力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来怒视她。
“我说你啊,”他摆出凶恶模样,“东西就剩下一个了,你可不准再给旁人了。不然可是浪费了我一片苦心。”
阿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觉空大师犹不放心,抬手重重拍了下石桌,“你可当真记在心里了?”
“记住了。”阿音起身望着他,“大师怕我到最后没有自保之物,让我不要随意给人。”
“嗯。”觉空大师点了点头,忽地想到这话里有漏洞,再次睁着眼睛去瞪她。
“好哇,小姑娘长大了,居然和老衲玩起了抠字眼儿的游戏。什么是不能随意给人?即便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不准送人!”
他恶狠狠地说完,把小姑娘身边的人滤了一遍,想到那宫里头还一个重要人物是和她关系亲近的,至今还没用过这药,就着重说道:“即便是修道的那一位不行了,你也别用!”
听到这儿,阿音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看着她笑了,觉空大师即便再想绷着脸做出怒容来,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他点了点桌子两边,示意二人都坐,又倒了两杯茶,方才放缓声音道:“我一直很担心你。总想着你好好的才行。”
阿音原先一直有句话想要问他,一直没能问成。此刻见到时机合适方才把话讲了出来。
“不知大师为何会把这样的东西送给我呢?”她好奇道:“我虽然帮了大师一次,又和大师熟悉。但是我当时年龄尚幼,也未有病症,这样的东西,大师本可以送给更为需要的人。”
说到这个,觉空大师虽然心里自有思量,却不方便和她说。
他很早就看出来了,这姑娘命格极贵。只不过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姑娘的灵魂有些缥缈,好似随时都会离开一般。而后细细去算,机缘之下看出她日后命中有大劫数。
许是因为她极贵的命格实在罕见,许是因为她那魂魄始终和这世间有点不投契让他十分在意……
他就认准了,把故友遗留之物给了她。
“没有什么原因。”觉空大师淡淡道:“一切自有缘法。小姑娘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两人许久不见,相谈甚欢。
听闻阿音要为嫂嫂求平安符,觉空大师就带她去寻了寺里开过光的平安符来,交到她的手中。
阿音没料到能够有机会得到这样好的东西。眼看着这开过光的平安符还有两枚,就认真地说想要把其他两个也求了来。
方丈大师恰好过来了。
他知道这太子妃虽然身份尊贵,却十分平和有礼,甚少主动去要什么。如今看她这般说,很有些好奇,问道:“不知太子妃要这两枚来作甚?”
觉空大师抖了抖白眉毛,在旁哼道:“小姑娘小时候就欺负我。看我寺里有好吃的斋菜,非吃不可,觉得不够,把我那一份也抢了去。看我屋子里有好玩的手串,非要赖着给夺了去。如今看有稀罕东西,自然也不肯放过了。”
“大师你怎么还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