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帮孙洪光点燃,后者狠狠吸了一口,咂吧了两口,给出评价。
“香是香,味儿太淡。”
他抬头看了一眼谢昭,伸手指了指巷子口,“去帮着基米了,去了有一会儿了,你自个儿去找找呗?”
谢昭道了谢。
想了想,又拿了一张大团结,塞到了孙洪光的口袋里。
“爷,这是孝敬你的烟钱,别掉了啊!”
他说完,起身,朝着巷子口快步走去。
…………
基米。
农村土话,也就是给稻谷脱外壳儿。
这个季节,青黄不接,稻谷刚刚种下去,只能吃家里去年的存粮。
存粮都是晒干了放在仓库里保存的,要吃的时候就提前几天用箩筐装出来,晒一晒,脱干水分再来基米。
孙兆兴早些年和陈东海闹掰之后,也尝试过继续做服装生意,不过他这人嘴笨,性子犟,没一年就和人总吵架,最后干脆关门歇了。
又托人找了关系,进了生产队的机米厂干活。
算是一份安稳工作。
只是。
陈东海是他的死穴,哪怕这些过去了,他心里还堵着气,谁都不能提。
此刻,机米厂里,孙兆兴正帮人倒稻谷。
满满当当的一箩筐,沉甸甸的。
他弯下腰,咬牙,和人一起一把将箩筐扛到自已的腿上,又往上走了几个梯子,再将箩筐里的稻米倒进脱壳机里。
这是机米厂去年才引进的砻谷机,电动的,相比于之前手动的砻谷机,效率提高了不少。
电动机带动砻盘转动,碾压摩擦脱壳。
收费分两种。
一种是要米糠的,稻谷打完,米糠可以卖给机米厂,一部分钱抵销脱壳费,另一部分钱再额外返还农户。
另一种,则是农户自家养了鸡和猪,米糠要带回去的,这样的话就要支付脱壳费,不过价格不贵就是了。
更多时候农户付不起钱,留几斤米抵债也是一样的。
“这稻子放了大半年,闻起来就是没有新稻子香。”
孙兆兴倒完稻谷,扭头对着那人道:“不过够干,也没什么沙子,你晒得真不错。”
那人挠了挠头,嘿嘿一乐。
“留着自个儿吃的,肯定得筛得干净些。”
他将箩筐拿下来,仔仔细细将里头剩下的米给挑拣出来,扔进砻谷机里,感慨道:“家里生了俩小子,真是吃不起,就这么些米,俩月都熬不住,还得搭着马铃薯和红薯吃,不然可真熬不下去!”
孙兆兴听着一乐,和人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