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南推着庞元霆,很顺利走出了辕门总部。此时,他们来到了树林尽头,不远处可以看见一条宽敞的公路。
徐浩南停下了脚步,走到大哥身前,蹲下身子看着他,道:“大哥,我就把你送到这里吧。”
声音传来,庞元霆并不看徐浩南,而是抬起头,目光随着空中飞翔的一只小鸟而移动。
“在道别之前,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讲。”徐浩南继续说道,感情真挚。
庞元霆似乎没听到一般,对天空飞翔的小鸟,张开嘴“呵呵”傻笑了两声。
徐浩南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道:“大哥,算起来,我快跟你二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风风雨雨我们都在一起,你带着我享福,也让我吃过苦头,我们两个也算同甘共苦,但无论是福是苦,遇见大哥,是我这辈子感到最幸运的事情……”
“大哥,还记得一年前,我们离开庞家的那一天吗?”徐浩南面露回忆之色,道:“我说,无论大哥是什么身份,还是不是庞家的人,你都是我心中永远的少爷,永远的大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永远跟着你混……你听到这句话后,当时就问我,你想清楚了?我立即回答,这种事根本不用想,它是一种信念,一直扎在我心底,比我的命还重要……”
“大哥,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比我重要。”这句话语虽然简单,但极为的情真意切。
此时,天空的那只小鸟已经飞走,不见了踪影。庞元霆收回目光,终于看向了徐浩南,见到眼前这人眼睛红红的,仿佛要哭了一般,庞元霆木讷的表情,不由露出了一份茫然之色。
“我没有救她。”他回应了一声。
看到大哥依旧是那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徐浩南的心不由瘪凉瘪凉的。他稳定了一下情绪,面色忽然沉了一分,似乎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大哥,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徐浩南说道:“如果你想报仇,第一个干掉的人应该是我。因为如果不是我,木香或许就不会死。”
声音传来,庞元霆一脸平静的样子,淡淡道了一句:“我没有救她……”
“你知道木香的身份是怎样的暴露的吗?是因为两个月多前辕门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与天宗战还是不战,最终只有轩辕靖提出了反对意见……你住的那个院子很偏僻,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你却知道了,并且还为此和轩辕靖吵了一架。这让轩辕靖起了疑心,他重复问了我几次,会上的事是不是我告诉你的,我都回答不是。于是,他要我调查这件事情。”说到这,徐浩南顿了一下,继而道:“随后的几天,我都会来看望你,和你回忆过去,其实是套你的话。终于,我问出来了,那些事情,是木香和你聊天时说的。我把这个情况如实汇报给了轩辕靖,于是,轩辕靖派了人,开始暗中盯住那个女人,没过多久,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她与天宗传递情报的一个秘密地点被我们发现了。我们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一直暗中观察,准备钓大鱼,但那个女人太过精明,随后的日子,一直本分待在你身边照顾你。终于,我们失去了耐心,决定把她清理掉,也就是那一天,轩辕靖带着我和古德丁,去到那个院子找你们。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不知不觉的就占据了你的心,她照顾你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你却爱她爱得那么深了。甚至……因为她的死,大哥,你竟可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说到这里,徐浩南已经是满脸的悲伤。
“我没有救她!我没有救她!”此刻,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正是庞元霆发出来的。不知何时,他已直直盯着徐浩南,眼中分明闪现了一种仇恨的目光。
见到后,徐浩南反而面露一份喜色,道:“大哥,你在恨我,你在恨我对吗?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你开始好了,你要好起来了对么?”
然而徐浩南这份激动之情刚刚维持片刻,他便看见大哥眼中的仇恨之光,渐渐的消失了。庞元霆又恢复了原来那种呆呆的样子,双眼空洞无神。
这幕下,徐浩南心中一急,他猛地从身上掏出一根粗长的钢针,放到了大哥的手上。然后,双手紧握住大哥那只手,将钢针的针尖抵住自己的喉咙,急切说道:“大哥,你瞧瞧!好好瞧瞧,害死木香的凶手就在这里,就在你面前,你要报仇,就先杀了我,杀了我吧……大哥,只要报了仇,你就会好起来的,来报仇啊,杀了我,杀了我吧大哥!”
见到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莫名其妙的话语,庞元霆脸上显出了慌乱之色,他本能将手向后缩了一下,但却被徐浩南牢牢挟住,带了回来。顿时,寒光闪闪的针尖刺破了徐浩南喉间的表皮,一丝殷红的血水流了出来。
“啊!”见到后,庞元霆不由害怕的叫了一声,他开始加大力气,想要将手缩回去。然而徐浩南却极为固执,双手如同铁钳一般制住庞元霆握住钢针的手,不肯松懈一分一毫,让针尖始终抵着自己的咽喉。
在两人这般较劲之下,那根钢针以极小的幅度前移后退,每一次前移,都会在徐浩南咽喉表面的皮肤上刺出一个小孔,场面甚是惊险。
“大哥,杀了我!杀了我吧!”此时,徐浩南疯狂的叫了起来,他的喉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血水,有些骇人。
“我没有救她,我没有救她,我没有救她……”庞元霆满脸的惊慌之色,连连说道。徐浩南这个样子,让他的精神很受刺激,也很害怕。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了一股劲风,击在了庞元霆的后肘之上。他握住钢针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向前发力,带动那根寒光闪闪的钢针,一下子就没入了徐浩南的咽喉之中。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即使徐浩南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刻,真的就这么降临了。
他瞪大着眼睛,呆了一秒。随即,“扑通”一声,徐浩南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不停的抽搐,钢针贯穿喉咙让他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的生命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流逝着。忽然,徐浩南想到了什么,他还有未完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一定要把最后一句话告诉大哥。
这一刻,庞元霆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了右手的食指之上,他开始与死神争夺时间,在地上写起了字来。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飞身过来,正是血刀。他面无表情看了眼地上的徐浩南,随后,将目光转向坐在轮椅上的庞元霆,眼中闪过了一道冷光。
在庞元霆惊恐不安的目光中,血刀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提起,继而带着他身形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一大队人马飞奔了过来,领头的正是轩辕靖。
地面上,徐浩南已经断气,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轮椅,和一行没有写完的血字:大哥,下辈子……
见到后,轩辕靖神情流露一份罕见的悲色,他快步上前,急忙蹲下身子,将徐浩南抱入怀中,一动不动的凝望着他。
“啊!”终于,他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仰天发出一声悲呼。
如果叶翔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发感慨:他妈的,真是基情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