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佬爹见她语气不善,也没好气地说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是薛洋的仇家,那薛洋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我虽躲得远远的,但是那薛洋常有鬼蜮伎俩、善习非常道,难保不会觅得我的行踪,从天而降,给我一个灭顶之祸,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则受制于人,我总要学着去‘知己知彼、能避则避’。”
薛洋心道:“兵法有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老头子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紫檀不置可否,继续道:“石佬爹,既然你对那薛洋唯恐避之不及,他的一言一行也都被你时时关注、处处提防,就连他在义城中被杀,被何人、用何兵器所戮都这么的清楚,却唯独不知道你表妹的儿子常萍已被那薛洋凌迟而死,这未免有些于理不通吧?”
石佬爹脸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这的确也于理不合,他刚才明明还信誓旦旦地说,为了给他表妹婉夫人找到常萍,哪怕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常萍之死,薛洋当初为了震慑他人,将常萍以凌迟处死的残忍手段杀害,千刀万剐的尸身还被薛洋弃于闹市,闹得满城物议如沸、人所共知,故而,很难让人相信,石佬爹他能打听得到薛洋的死讯,却唯独打听不到这骇人听闻、人尽皆知的常萍碎尸案,这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石佬爹略显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我也不知道,许是天意,这多子镇地处偏远,消息滞涩,才令我迟迟不得闻常萍的死讯的。”
紫檀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这常萍之死,是你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恐怕只有你自己才清楚。你说这叫洛河的孩子,是授他人指使在这里胡言乱语、迷惑人心,但是真正胡言乱语的人,我看,不是年少不羁、口不择言的他,而是老奸巨猾的你!”
第36章东来
石佬爹面色难堪,努力压制心中的不悦,尴尬笑道:“不知是何缘故,竟让紫檀仙姑对老朽的误会和成见如此之深,还请仙姑直言,老朽定当改正。”
紫檀道:“误会与否,成见也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上天自有公断,刚才石佬爹您说了一个故事,现在,我也想说一个故事,给在场的各位听听。”
在场倒是有一半的人疲乏,有的打起了呵欠,有的伸起了懒腰,人群中有人不耐烦道:“今日的故事听得太多了,如若今日的送子娘娘庙的丹药不发了,我可这就要走了。”
百姓中有人亮声道:“要走你赶紧走,能聆听紫檀仙子的仙音,都是在场各位的福气,我愿洗耳恭听教诲。”
紫檀道:“各位严重了,今日我所说之事,无关道法,只关乎一件事的真相而已。如果有人不愿听,请自行离开,并不作过多强求。”
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一半的人离开,紫檀也并不着恼,也没有强行挽留,她只是死死地盯住石佬爹,仿佛生怕石佬爹混在人群中消失了一般。
面对紫檀一双专注的眼神,石佬爹隐隐觉得不妙,有一种大难临头之感,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待人群中不愿作久留之人离开后,紫檀才缓缓道:“多年以前,有个小女孩儿,小名儿叫做小紫,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就难产死了,唯一的亲人,是和他相依为命、打鱼为生的父亲,在她七岁生辰那天,他的父亲和常来家里做客的一个叔叔不知道从哪里五花大绑来了一个少年,还把那少年反锁在了小紫的房间里面,当时的小紫天真烂漫,并不知道父亲他们是在干嘛,还天真的以为父亲们在玩儿什么绑人玩儿的游戏,好奇地从门缝儿向里偷看,只听那石叔叔和小紫的父亲说。。。”
听到这里,石佬爹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紫檀笑着道:“老人家许是累了,青儿、蛾儿,你们把人给我看好了,否则为你们是问。”在场所有人均觉得奇怪,这石佬爹刚才还大义凛然,现在却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仿佛见了鬼一般,当真是奇怪。
紫檀继续道:“那石叔叔说:‘我们在下海摸爬滚打十多年,如今却弄得个血本无归,只能靠打渔为生,如今有条捷径可走,如若成功,你和你女儿以后就可以衣食无忧,我以后也能逍遥自在,再也不用受那风吹日晒的苦楚,这小子是我那旧情人的儿子,现在我把他绑了来,你务必给我把人看好,别把人给我弄丢了,呆会我就去我老情人家,如果我那表妹还念旧情,愿意拿着钱财跟我走,我就放了这小子,要是不跟我走,到时候我就将这小子给宰了。”小紫父亲诧异地问道:‘等一下,之前你可没说要弄出人命,只要你那表妹一家愿意给赎金,你就把她儿子给放了,怎么现在又变了卦?’那姓石的愤愤道:‘你知道些什么?那女人当初贪图富贵,不愿跟我走,害得我一人颠沛流离、亡命天涯的数十年,现如今,弄得我身无分文、穷困潦倒,活得还不如一条狗,相反他们呢,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这如何让我恨得不牙痒?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就因为她的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害死了她儿子的。这种滋味儿,无疑比活剥了那对狗男女还要令我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