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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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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出家人有什么可怕的。”看她一副怎么不肯走的样子，我也妥协了，问道：“那您，吃的好吗？身体还好吗？”

王若弗刚要说话，突然一阵风吹过，她猛地咳嗽起来，刘妈妈帮她顺气，我拉过她的手开始把脉，还好，只是有些受寒和忧思过重，便劝道：“您不要想太多，这祠堂还是别来拜了，一堆阴冷的木头有什么可拜的。先养好自已的身体要紧。”

王若弗冷笑道：“不来能行吗？这宗亲里一堆的人看着呢？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墨兰，我问你，林噙霜嫌贫爱富，又矫揉造作还那么能惹事，你怎么就能做到不嫌弃她，拼死相护呢？我生了三个子女没有一个心向着我的。都嫌我愚蠢，巴不得不要受我连累才好。”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人总不能连畜生都不如吧。”此话一出，我跟王若弗都惊了一下。我真不是故意骂长柏畜生不如的。忙改口道：“如兰跟华兰还是心里有你这个母亲的，只是嫁了人，娘家的事不好多过问罢了。”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也是烦过林噙霜，可长时间的相处，她对我的爱做不了假。我不能只索取爱，而不付出回报吧。

王若弗叹气一声，道：“我也知道女子嫁了人多有不易。可怜我活了一辈子，到最后了，一个向着我的亲人都没有。”

我掏出炭笔和笔记本，写下一个药方，撕下来递给刘妈妈。想了想她是犯了罪被关祠堂来的，请个郎中都要被恶仆揩油，有钱买药吗，脱下鞋袜解下一个金脚环，也放到刘妈妈手中。

刘妈妈握着那金脚环，立马给我跪了下来磕了个头，道：“四姑娘大恩，奴婢没齿难忘。”

我让刘妈妈快起来，交代了一下那药服用的禁忌。又看向王若弗，安慰道：“大娘子该宽慰一些，莫要想太多。”

劝完她我就被刘妈妈送了出去。

我回到客栈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女人吗？一个太师之女，出身显赫，低嫁到盛家，给盛纮生儿育女，管理内宅，辅佐他平步青云，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将这事讲给林噙霜听，她重重叹息一声，说：“这就是盛家儿郎，骨子里的冷漠是改不掉的。对了，那老太太怎么样了？”

“听刘妈妈说，有太医诊治已无大碍，她比您还生龙活虎呢，阿娘担心她做什么？”林噙霜生死一线的时候，哪一个真正来关心过。

人都是一样的，只对自已在意的人好，这就是人性，有感情的人。但像华兰长柏那样表面公道分明，背地里自私冷漠的人才是真的少见。

林噙霜笑着说：“老太太没事就好，知道她没事我便放心了。大娘子也是可怜，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啊。”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烦躁的我，突然想给盛纮写个信让他也睡不着一下。我在书桌旁，先是写了长长一篇骂他的话，还没写完就让我撕个粉碎。

虽然我对王若弗的事悲戚，可盛纮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爹，想起昔日种种，他对我的疼爱也是真的，只是他盛府的前程第一位罢了。

重新磨墨，思考一番后，提笔给盛纮写了一封普通的家信。

盛大人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一别经年已似三秋，孤灯相映，弥添怀思。今吾奉师命于尘世游历修行，一路风景如画，美不胜收，绘上一图赠之于汝，妄汝阅之安之。

数日之前，吾游历路过宥阳故地，得见汝之发妻受苦于此，生活艰难，其已近不惑，疾病缠身，宥阳寒冷又无亲属在旁，更无儿女膝下尽孝，抑郁终日不得展颜。余虽已入道，仍不忍见之。奈何囊中羞涩实无相助之力。只得于陋室作画一副，换的两贯余钱，赠予忠仆刘氏，妄其代为照顾一二。

古人云：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吾不知汝之发妻所犯何故，然其为汝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数十载，劳苦功高。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吾不忍其苦，更不忍见昔日之父晚年凄凉，欲劝和一二，还望汝珍之重之。早日接汝之发妻回家团聚，怡享天伦之乐。

信写好之后，我又画了一副王若弗跪坐祠堂的简笔画，夹在里面一起塞到信封里，让小二代为邮寄。落款没写，就算不写盛纮看完画也能知道是我。

做完这些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今晚有货船出发去汴京，我们打算走水路，快一些。走水路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我们带了充足的干粮和咸菜，也买了一些果脯带着。全部换上粗布麻衣，让人一看就是没钱的穷人。

我将马车便宜卖了，顾了一个小车送我们一行人上船。

货船里只有一个小船舱可以用来载客，我们跟一些普通百姓们挤在一起。小船舱里没有床，大家都是拿席子铺到地上，旅客直接躺在上面休息。我、林噙霜、云栽、还有海大叔夫妇，孙大叔夫妇，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我们在凉席子上铺上带的狗皮褥子，盖着麻布单子。我们决定分两批轮流守夜，以防止夜里睡着了，发生什么不测。

因为北方的水路与南方不同，可是时常反生水匪的。也许是见我们防范过头，对面的一个大娘开口道，“你们是第一次坐水路吧，没事，水匪不打劫咱们穷人。”

我一听来了兴致，笑着问道：“大娘有何高见？”

那大娘笑道：“哈哈，啥高见啊，俺们常在这条线上跑，这里三天两头闹水匪，没听说打劫穷人的，全是打劫那些有钱人家那气派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