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韵明白地点头,“我看,把殿下的外裳脱下来放屋子里熏可能更管用。”她没发现云静表情讷讷的,继续玩笑说助眠不用这么麻烦,“让殿下躺王妃身边不就得了?”
云静不笑也不说话,净了手坐在桌案旁等着布菜。
丹蓉立刻向水韵眨眨眼,摆了个个噤声的手势。
……
此时,永晖堂还未传膳,屋内一派肃然。
申时初,廷尉寺丞王宥堂来府上急着见元珩,知他未归,就等着一直没走,这会儿见着人,直接回禀起谢义之子杀人一案来:“臣等分开提审盛师爷、谢义和其子三人,证其老夫妇之子确实是谢义指使盛师爷打死的,谢义对罪行供认不讳。待殿下与三法司复核后,便可定罪宣判。”并将一应卷宗和文书呈上。
元珩伸手接过,不相信似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到底是圣上信任的三法司,行事果然利落。
王宥堂一揖,“是,谢义似乎根本没想掩饰什么,吐得干干净净。”
元珩翻看着案卷,问道:“谢义家中还有什么亲眷吗?”
“妻和两房妾室,老母及幼儿幼女。”王宥堂道,“据臣派出的押送官回报,谢义入京之前,似乎已将家人送走,究竟送往何处,臣不知情。”
他知道元珩为何会有此问,谢义能吐得这么快,定是早有人以保护他家小为由,指使他行事。
六王元瑞一直暗中盯紧此案,盼着治两位卢姓尚书的罪,剪除三王和八王羽翼,是以就此捏住谢义软肋,迫他认罪,再攀咬出卢氏两兄弟。
王宥堂觑了眼元珩,绷着脸又开口:“若真如殿下猜想有人指使他认罪,那贪墨赈灾粮款的口供应该很快就能拿到,可这御史台……没动作啊!先前就用殿下大婚作托辞说不急,现在还是不急。虽说此案由三法司会审,但臣也不便越俎代庖前去催促。”他兀自一笑,“那位小裴大人的作派您也知道,除了陛下,谁使唤得动他呀!”
元珩也听出个所以然来。
王宥堂不满裴旸拖延,意图撺掇元珩拿身份去压裴旸一头。若是一般出身的朝臣,也没什么胆量向裴旸寻衅,可这位大人出自四大世族之一并州王氏,都能吆喝在皇子头上,倒也不必向裴旸点头哈腰。
但御史台到底有没有故意拖延,也不能偏信王宥堂一人之词。
元珩和善一笑,“本王没想到,大人你原来是个急性子啊!”
王宥堂见元珩没着道,还被责“着急”,功亏一篑泄了气,也只讪讪的。
元珩合齐案卷递给他,慢悠悠说:“接下来几日,母妃七弟的祀典还需本王忙上一阵,谢义此案依律审理就好。”
这话等于没说,王宥堂自讨了番无趣,只能告辞。
客走,茶还未凉,炉火把暖阁熏得闷热,元珩展开折扇轻摇,想把这股“小裴大人”的热风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