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如霞双唇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牵动着无欲的心,令他不由小心翼翼俯下身去。
就在两唇之间只剩一寸之时,云静的眼睫忽然闪动了几下。
元珩抽身后撤,静观她的反应。
她没有睁眼,只是慵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他伸手将她颈边长发拨到身后,掩了掩锦被,忍不住温笑。
往后几日,云静还需要人照顾,元珩干脆命人在床榻边支了个长椅,自己就睡在她身边,日夜守着。
灯烛明熄交替,已至禁足第十日。
云静已在永晖堂住的习惯,刘太医来过两次,为她诊治得极为仔细,现下已基本痊愈。
元珩身披寝衣坐在案边,正仔细擦拭佩剑。
床榻纱帏被微微掀开,她探出头唤他:“明日你便可解禁,我今晚就回颐宸苑了……”
元珩不应,慢条斯理拭过剑锋。
“我住在这里,会影响你公务的。”伤好转后,她就想着如何能让撷英斋再开张,这要是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肯定会不自在。
四周安静了少顷,传来元珩一声轻叹,后面只紧跟了一个字:“好。”
小梨涡悄然浮上,云静抑下欣悦,正经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代王为了不让瑛良人之事败露,还会找机会对你我下手。中正定品在即,断不能让他在这个关口上兴风作浪。”
元珩面色如刚融化的池水,平静而清冷,手中素帕拭过锃亮的剑刃,一抹寒光在他眸中晃过。
“噌”一声响,剑锋直入剑鞘。
“已然如此,也无需再犹豫隐忍,连同害玲儿的账,一起与他算了罢!”他转身冲她微笑,“不过,还请王妃相助。”
到了怀玲尽七当日。
魏帝与皇子们在殿内先行祭礼,后妃与宗室内眷正侯在殿外。
郑淑妃摆着张慈面,语气却是冷的,“这祭仪如此阵仗,陛下也是给了十公主天大的面子。”
“淑妃慎言!”慧贵妃提醒,“依我大魏民风,女子本就不啻男儿,更何况十公主是陛下心尖上的爱女。此番安排,乃是彰显后宫和睦,兄弟姊妹手足情深。”
郑淑妃似被驳的没了面子,拿起帕子掩了掩鼻。
身后不远处的纯妃,也不忘在油里泼一盆子水,“淑姐姐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陛下还在殿里呢,就敢说出如此不敬之言……难怪近些年陛下不曾往淑姐姐宫里去,换作是谁,也怕凭添了份堵吶!”
郑淑妃那双短粗的眉毛竖起,一对狭长的月牙眼突然瞪圆,举起手臂向纯妃脸上抡去。
云静猛地将纯妃拉到一旁,几位妃嫔上前把郑淑妃拦下。
慧贵妃眨着慵懒妩媚的丹凤眼,勾唇一笑,“行了,怎么还似稚儿一般打闹,也不嫌丢人。”
因十二皇子元琮在诸皇子中年纪最幼,魏帝年事渐高,近来对这个小儿子颇有偏宠,纯妃也有母凭子贵之势,所以没少受后妃们的排挤。加之她是显贵世族王氏之后,又是王臻大人的亲侄女,骨子里本就傲慢,趁此时机,以逞口舌之快发泄心中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