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写完最后一个字,揉了揉手腕。待册页上的墨汁干透,她将书册合起,收进书箱。
略迟疑,寒酥从抽屉里取出那个标着“正”字的小册子。
又划下一笔记日子,寒酥望着小册子上的“正”字发呆。
已经子时,算新的一日了,可是唇上的微疼似乎还在,他的气息也还在她唇齿间。
寒酥皱眉,努力驱离杂乱的心绪。
一切都在朝着很好的未来驶去。
她盼着他出征。
再给她一点喘息之时,等他再次归来,她早已搬出赫延王府,从此就该将两个人的所有过往葬进旧尘。
寒酥决然将小册子合起收进抽屉。
下半夜,一道高大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走进寒酥的房间。
封岌寻到桌上的外伤药,拧开盖子瞥一眼,又悄声走到床边,细瞧寒酥脸上的伤。
知她有好好上药,他心中略松了口气。
也是,她从不是自暴自弃的人。
封岌在床边坐下,望着沉眠的寒酥。
他有些话想对她说,可现在却不能说。
因为他不是一朝情起立刻和盘托出的愣头小子。更因为她不是寻常柔弱女郎,她是寒酥。
未认识寒酥之前,封岌从未操心过自己日后成家。以他的名望,若他想娶妻,太多女郎欣然待挑。
若他对寒酥说要迎娶她,她会开心答应,从此成佳话?
不,她不会。
她有她的顾虑她的坚持。不是他高高在上一句我愿意明媒正娶,她就会欣然同意。
她刚以决然的方式毁了自己的脸,封岌知道若这个时候提嫁娶之事,只会吓了她,会将她推得更远。她说不定会以更决然的方式转身,直接搬走。
看懂一个人,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封岌坐在床边,在粘稠夜色里凝视着寒酥,眉头紧皱。
兵法讲究谋而后动。封岌头一次在疆场之外的地方,费心谋划一件事。
陌生的感觉让他疑惑,他又恍然这是已很多年里不曾有过的焦头烂额。
封岌郁眉起身,打算离去。
“将军……”
封岌脚步立刻顿住,转眼望过去。寒酥闭着眼睛,明明还在睡着。不知道是不是脸上很疼,眉心一直拢蹙,整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莹弱。
所谓运筹帷幄,却也会在某些时刻情难自控。
“将军……”寒酥再一次于梦中急急地唤。
望着她微张的小口,其内蜜窝若隐若现。封岌再也忍不住,于黑暗中,俯低身去。他压握住寒酥蜷放在枕侧的手,将她的手完整地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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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掌中。
吻如潮浪。
没了白日时的鲜血和疼痛,只有湿黏缠缠的蜜意。口中最柔软之处湿漉相缠相抵,藏着不可抑制的情起。
有些事,泼墨的黑夜也难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