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霍泽南,是幼琳以前没有见过的,虽然满身污垢,却一点都没让人觉得他狼狈,军人身上应有的傲气和傲骨从不会因为外界的改变而改变。
首长来了,小马自觉地站在了一边。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进出的人不少,人人都在看幼琳,都在看站在她病床前这个高大英俊的军人,也都在猜,这是她的什么人。
霍泽南瞧着床上的幼琳,语气淡缓的问她,“好点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走了。”
幼琳说着,已经下了床,想必是为了证明她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霍泽南唇角浮起淡淡笑容,他把粥放在柜子上,再回头对她说,“至少,也把粥喝了再走。”
幼琳迎上他深邃墨黑的眼眸,他眼中的星辉,似乎从来没有消散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霍泽南身上能让她迷恋的东西,一直都在。
……
……
小马去办出院手续,幼琳坐着喝粥,霍泽南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注视着她。
帘子将另外几张病床隔断开来,此时这算不得隐私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幼琳感冒尚未好透,一张脸依旧苍白。她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喝粥,在霍泽南的眼中,她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都并不陌生——在霍泽南看了她好几分钟后,她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
“我会耽误到你吗?”她问。
他摇头,并没有。
洪水暂时控制住了,他得以分身,才能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和她安静的小坐一会儿。幼琳不知道,就这么一丁点的时间,于他而言都是非常可贵的,他甚至可以利用
tang这点时间去车上补眠,可他没有,他带着满眼红血丝立马就到了她的身边,想看看她好了没有。
感情这种东西是无法克制的,即便霍泽南依旧恨着她,可仍旧做不到对她狠心,对她漠视,对她置之不理。
粥喝了大半,幼琳放下了碗。
她起身要去拿纸巾,霍泽南已经给她递了过来。
“谢谢。”她说。
霍泽南一句话都没有说,当幼琳对他说谢谢的时候,他回想起那个时候幼琳自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她对他说,“你是我的人了,以后你要任劳任怨,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往西你不能往东。”
那时,他想都没想就回应她,“好。”
她说的,都好。只要是她要的,他都给。霍泽南以为,相爱至此,早已不分彼此,幼琳把最好的自己给了她,他同样也要把最爱她的那个自己给她……可是谁又想得到呢,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和他背道而驰。
“别急着走,一会儿子慎来接你。”
霍泽南坐在幼琳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坐姿。
他说了这话之后,幼琳点点头,没说其他,打算去趟洗手间——当她转身的时候,霍泽南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子。
幼琳当下僵在原地,她甚至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男人,良久,她极小声的说,“别这样。”
霍泽南不放手,视线直直的盯着她纤细的后颈,他的嗓音低沉而疲惫,他对幼琳说,“有时候,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清醒的做一回自己。”
她在他的视线里,就这么背对着他,他说了什么她听得那样清楚,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但事实证明,我不能。”
他松了手,他看见原本还攥在掌心里的幼琳的手,就这么垂了下去,“幼琳,我试过要忘记你,但我做不到。”
幼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霍泽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却偏偏要想起那天晚上子萱祈求她的那句,“永远不要和泽南在一起。”
时间停顿在这一秒,她慢慢回身,她看着眼前这一身军装的成熟男人,良久,她艰难开口,“可我,早就不爱你了。”
“我知道。”
他双手揣回军裤口袋里,点点头,他笑着,平静的对幼琳说,“我也没有想过要打扰你,你过得好,你觉得幸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