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苦难的记忆
她见我还不说话,就哼了下说:“嘿,好像我求你似的,我,我去求一个小员工?”
“请你不要看不起人,你们不过就是有钱有背景而已,大家都是人,人都是有尊严的!”
“好,如果我以前说话过重了,你是这样认为的话,那你走吧!不过你走之前,我作为过来人,也可以说是你的姐姐吧,我跟你说句话,你给我听好了,一个男人如果因为这些挫折就低头了,就屈服了,那么他一辈子都将一事无成,只能唉声叹气,永远都不会出人头地!”
她的话似乎点破了什么,我想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她如果对我有一点人情味就好了,我不知道她这辈子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冷酷无情。
“谢谢你,冯总,我会记得你说的话的,再见,其实我也有句话想跟你说——”我想什么都可以说了,我即将不再公司里了,我也不用畏惧她了。
“什么话?”她语气很是轻柔,也许同样是感觉我将要离开了,她也没有资格再那样对我脾气暴躁了。
我想到那个晚上的事情,我坏笑了下低头说:“我来公司这么久只见过你一次特别女人的时候——”我停顿了下,她不说话,我也不敢去看她,我继续坏笑下去说:“特可爱,特美丽——”,她还是不说话,我说了最后一句:“其他所有时候都是霸道蛮横的女人!”
我就那样转身走了出来。
冯总竟然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大骂了句:“你,你这个混蛋!”那一声质地有力,像是一个被深深伤害的女人在骂她出轨的老公一样,听起来倒是有点人情味了,不过还是骂我的话,她这女人真奇葩了,骂人都带着各种不同的感情色彩,真是绝了。
出来后,我感觉五味杂陈,是伤感,是无所谓,是感觉世态炎凉,是感觉这个世界上有钱有权的人没有好人了吗?
鼻子酸酸的,但是也想,没有关系,我应该笑对人生,也许我该认命,也许我该更加的振奋。
暴君冯总,不管你如何让人讨厌,其实在那个夜晚,我是感到很幸福的,我应该感谢你,你让我真正地做了男人,让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也许多年后,别人问我第一次跟谁的时候,我跟别人说起,没有人会相信,而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我的第一次,当然男人的第一次并不值钱,只是在年轻的时候,我还把它当回事而已。
抱着东西从公司里出来,想到我是被陈雅馨的男朋友利用关系把我赶走的,我就更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和无奈,我上的学校挺好的,可是有这些有什么用,我多少年的努力,人家一个电话就让你滚蛋了,我不想去恨什么,很多东西我也能够理解,可是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他的自尊被伤了,他似乎还有些喜欢那个拿去了她第一次的女人,可是人家都是一伙的,你是什么?
走在烈日下,死死地看着前方,所有的屈辱一点点地堆积在心里,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我那单纯的内心就开始要被社会创伤了,它开始改变,它开始对这个社会带着一种愤恨来。
而以后不管我选择怎样的人生,我想那都是我无法拒绝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自己,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没有过,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个孤独的孩子曾经经历的一切。
从公司里离开后我就开始找新的工作,可是这个时候家里出事了。
我爸在医院里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妈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晕倒了,骨折了,已经被送到县城的医院,我家在滨海南面隔壁的城市,我听后立刻就赶回老家去。
到了医院后,我才知道我妈骨折的地方被发现长了一个瘤,我跟我爸都不安了起来。
我妈最疼我,从小到大,虽然家里穷,但是总是把最好的都留给我吃,小时候有几件事情,我印象特别深刻,一个是那会我在捡人家摘剩的韭菜,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理着,想拿回家,那会还小,不懂事,我妈看着心疼,后来家里的菜地里就几乎都种了韭菜,还有一件事情,小时候跟一群大孩子去捉鱼,我用小罐头瓶捡人家不要的小鱼,拿回家来,那鱼太小了,那会嘴馋啊,我非让我妈炒给我吃,结果我妈就借了人家捕鱼的耙网,带着我去在河里捉鱼,小时候我记忆模糊,长大后,我似乎看到一个母亲因为家里没钱,在那里用力地拼命地抓着耙网,只为给她儿子捉一些鱼上来,每每想到这个,我的眼睛就会湿润,我想天下再也没有比母亲更伟大的女人了,她们爱我们这些孩子,为我们甘愿默默地付出,操劳一辈子。
因为不是骨折那么简单,医生说要立刻做手术,做手术大概需要两万多,那个时候两万多是很值钱的,而且那会没有农村合作医疗保险,这笔钱对我们家来是笔天文数字,我们家所有钱加起来就五千块,没有钱就没有办法做手术,于是我们就跟亲戚借钱,可是亲戚都是穷亲戚,最后就凑到了一万块钱,还差一万多,我也跟几个要好的同学借了,他们想帮我可是手里也没有什么钱,那会大家都刚毕业工作,一个人几百的,也凑了几千块。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爸就带着我去找那个主任医生,进去后,我爸笑着不好意思地说:“主任,你看能不能少点?先给我们家孩子他妈把手术做了——”
那主任当时在跟一个病人说话,头也没有抬,更没有接我爸的话,我们是去求人家,人穷志短啊!
后来主任跟我爸说话了,我爸妈都是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这个时候,我爸笑笑拿出烟给那医生,那是一包七块的烟,对于我爸来说那烟就是好烟了,那主任说他不抽烟,可是转而旁边一个人进来拿了一根烟给那医生,医生就跟那人说话,接过了烟,我爸忙拿火给他点上。
那主任凑上去点上烟,抽了起来,然后跟进来那个人笑着说话。
我当时拉着我爸就往外走,我爸笑笑说,人家不愿意,毕竟也不是人家能说的算的……
我的眼泪就不停地冒出来。
我永远记得那个黄昏,我跟我爸蹲在医院外面抽烟,我爸后来也落泪了,我永生难忘,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将来要拼命地赚钱,因为没有钱,在遇到非需要钱才能救命的时候,你就只能等死。
我想到偷偷跑去卖血吧,那会我都不知道医院早已不买血了,都是献血,我看过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我以为可以卖血,医生看着我说我们这里不买血!
让你感到无路可走的是,当你想去卖自己的血的时候,都没有人买你的血。
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了一个女人,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