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竟然是雪!
林酒酒的眼睛猛地睁大,这才反应过来,地面上一片莹白,可不就是雪么?她从小在C城长大,C城在南方,冬天里温度最低也有六七度,所以,即使偶尔有雪花飘在天空里,落下来的时候,也早就化成了雨。
所以,这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雪。
一时间,她竟然忘了自己还挂着吊瓶,掀开被子就要去窗边看雪景。
“酒酒,怎么了?”西衍夜见林酒酒要起身,连忙过去按住她:“小心针头!”
林酒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输液,澄澈的目光里,有一片失落。
“酒酒,你是不是要去洗手间?”西衍夜看了看吊瓶,是能够取下来的,于是伸手一够,将瓶身拿在手里高高举起,道:“我陪你去。”
林酒酒怔了怔,似乎斗争了一会儿,这才低低地道:“那你带我去落地窗那里吧,我想看看。”
“好。”他一手举着输液瓶,一手穿过林酒酒的腋下将她扶起:“小心点。”
“谢谢。”林酒酒轻声道。
他心口一缩,似乎不习惯她用这样生分的语气。
二人走到窗边,林酒酒看向窗外。
因为离得更近,她清晰地看到,整个城市都被纷纷扬扬的雪花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雪白,朦胧的灯光下,宛若一个童话世界。
西衍夜看到林酒酒原本沉寂黯淡的眼睛慢慢点亮,就好像有什么星火在黑暗里聚集,到了最后,璀璨迷人得仿佛是夜空里最亮的星光。
她脸上沉寂的表情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初生般的欣喜,虽然唇角只是微微上扬,但是,却似乎带着勃勃生机。
他从未见过她此番的模样,明明脸色还苍白着,可是,澄澈明亮的目光,几分恍惚几分欢颜的神情,她明明离他很近,却好像距离他很远。
她用还带着伤的手轻轻覆上那片玻璃,纤细白皙的手指,宛若透明的笑容,美得让他忘了呼吸。
西衍夜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那样的感觉,让他就好像一个初涉情场的青涩少年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一个动静,就将眼前的美好画面震散了。
许久,林酒酒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西衍夜才好像被惊醒一般。他看向她的身上,还穿着担保的睡衣,连忙道:“酒酒,回床上休息吧,或者我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些?”
“我想再看一会儿。”林酒酒望着下方的城市,眸底都是向往。甚至,她已经在想象,如果某一天,她推开窗户,看到她住的那片树林也被染上了一层莹白,将会是怎样的景象?
西衍夜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却不明白有什么特别的风景,猛然间,他突然意识到,难道,她是因为他的禁锢,所以格外想念外面的世界吗?
他正要保证说他以后都不会那么做了,就见林酒酒紧了紧衣领,道:“我第一次看下雪。”
只觉得心里有细细密密的痛感升起,那种伴随着怜惜的疼痛很快席遍了他所有的神经。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过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雪,她竟然会流露出这样向往的情绪。
他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只要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所以,即使再美的风景,失去了那种得来不易的感觉,都让他觉得似乎少了书里描写的味道。
可是,旁边的女孩,竟然因为一场雪而欣喜,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孩子,看到新奇的世界一般。他不由开口:“酒酒,你还有什么想看的?还想去什么地方?”
他想陪她去,将她所有想要见的东西都看个遍。
“没有,这样就好。”林酒酒看着窗外道。
因为一直举着那个吊瓶,西衍夜的手臂都有些发酸了。他犹豫了片刻,往后轻轻退了半步,然后伸出空着的那个手臂,将林酒酒拥入了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最后,因为吊瓶中的镇定成分,林酒酒渐渐无力地靠在了西衍夜的怀中。
他第二天林酒酒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雪更厚了。她吃了早饭,觉得身体精神了些,于是,西衍夜便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虽然林酒酒在医院的时候就对小娟解释过,自己不是自杀是意外,可小娟显然不信,只是一味地对西衍夜自责,说自己没有随时注意林酒酒的情况。
林酒酒手腕的伤口并不算深,体温也恢复了平常,所以,后面只需要注意伤口不沾水,再吃一些消炎药就好了。
西衍夜也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陪着她,虽然两人后来没有什么交流,不过,一切还算和谐。
时间慢慢到了傍晚7点,因为时差,解救林倾倾那边的当地时间是晚上11点半。西衍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马上开了电脑,打开一个软件,输入密码之后,便有动静从电脑里传来。
【作者的话:其实我也是南方人,以前从没见过雪。第一次见雪是到北方上大一的冬天,那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雪,还铺满了地面,很多南方的同学拿着盆子‘敲锣打鼓’,激动到后半夜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