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欢没再给出回应,只剩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左留卿才忽然回神,案子都查清楚了,她还回牢房干什么?
他下意识想追上去问问,可刚迈了一步就停住了,算了,还是不问的好,这姑娘实在是……
左留卿叹了口气,为自己刚刚埋下种子,还没来得及发芽的情愫惋惜了几声,抬脚回了王府,付阙早走了,还不知道结果,他得去禀报一声。
这个时辰,对方应该还没睡吧?
他怀着几分忐忑回了王府,远远就瞧见停居院门开着,有烛光透出来,付阙果然没睡。
倒也是,刚出了这种事,谁都会睡不着的。
他放重脚步走了进去,隔着门小声喊人:“王爷?末将来复命。”
隔着门,付阙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声音却有些含糊。
左留卿挠挠头,王爷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他推门走了进去,还不等看见人,先闻见了浓郁的酒香。
他唬了一跳,因为震惊眼睛都瞪圆了:“王爷,你竟然在喝酒?!”
付阙应该是已经喝完了,此时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左留卿的话也没回答,自顾自问了牢里的情形。
左留卿神情复杂:“怎么说呢,还真让常欢姑娘说中了,那人不是个东西,杀了二十九个姑娘。”
付阙微微一顿,睁眼看了过来:“确定?”
左留卿心里也直犯嘀咕,因为这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证据,如果不是赵长欢一意孤行要逼供,人应该早就放了。
可就算抓住了罪人,这个结果也让人高兴不起来,那种逼供方式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可他只能点头:“应该是,丰州府会让人去找尸体,如果找得到,就能确定了。”
付阙怔了片刻,重新闭上眼睛,再次靠在了椅子上。
左留卿见他不大想理人的样子,本想告退,却忽然想起来之前他对常欢态度大变的事情来,一时没能按捺住好奇。
“王爷,您之前是不是就是看出了常欢这个人有点不良善,所以才态度大变,各种为难的?您真是火眼金睛,怪不得那苏家的老夫人也不喜欢她,连件好衣裳都不给……”
付阙忽然抬了抬手,左留卿有些茫然,下意识凑近了些:“您什么意思?要东西吗?”
付阙掀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滚。”
左留卿一哽,悻悻走了。
付阙却是半宿没睡着,眼前一遍遍闪过赵长欢不许旁人开馆的样子来,那时候她眼底的冷漠简直和三年后如出一辙。
三方诸侯与朝廷的厮杀,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热闹的戏,死在多的人,流再多的血,也不过是让她多笑两声。
赵长欢……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究竟是有哪里对不起你……
付阙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雪地里,无助伏在树梢上的小姑娘,圆圆的脸,亮亮的眼睛……她长得真好看,比北境所有的小姑娘都好看,可是……
付阙抬手又开了一坛子酒,今天可能真的是喝了太多了,总想些有的没的。
他仰头狠灌了一口,如果思绪不能平静,倒不如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