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起了小雨,接着雨势慢慢涨大,轰雷不断。
季母去厅堂取下了季父的遗照,抱在怀里。
老人在床上蜷缩着,静待天明。
但这夜实在漫长,当精神放空,时间才变得缓慢。
时间,是个贱人。
当你想抓紧它,它就快速溜走。当你想它快走的时候,它又慢吞吞地不肯走。
你看你放假,周六的一天是不是明显比周一的一天短?
时间,是故意的,专门和人对着干。
屋外的雨声缓缓变小,季母再看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零八。
季母手指摩挲着相框。她突然记起自己父亲去世时她梦见的东西。
“午夜十二点,在白纸上写下所念之人的名字,带着照片一起去山顶,于遗照前焚烧白纸,回头,所念之人就在身后。”
梦里的东西怎么能信?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可是,当思念到达极致,人,什么都想尝试。
季母看向屋外,又看了看时间,最后视线落到了遗照上。
思索了一阵,决定出门。
她先在家里拿了张白纸,先写下了季齐天三个字。
左手拿上手电筒和打火机,换上雨靴,右手拿着相框和白纸,兜里揣着手机,季母就出发了。
手没地方拿伞了,季母就干脆顶着小雨出发了。
梦里并未说是什么山,季母怕矮一点的山不灵,于是就选了后山,这是附近最高的山了,海拔有五六百米。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四十分钟,季母需要抓紧时间了。
下着雨,走的又是山路,一路上全是泥泞,没踩稳就会滑倒。
往常,季母只会走到半山腰,季父在这建了座小木屋,她来叫季父回家吃饭。
半山腰到山顶的这段路,季母没走过,其他的人走的也少。小土路上长满杂草,路边矗立着一座座坟,墓碑上的文字已经看不清了,不知道是谁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
树林深处传来古怪的哭泣声,远处又有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季母胆大,可看到如此阴森森的一幕也不自觉地害怕。可她继续往山上走,一步不停。即便摔了好几次,季母仍旧不往回走。
慢慢的,小土路与路边树林的界限模糊不清,路边的坟也全部消失不见。
距离山顶还有一百米左右,这里的树木长的奇形怪状,季母看着不远外,黑黝黝的一片影子,像是一群人站立着正往她这边看。
季母惊了一下,拿手电筒照去。
“是树啊。怪渗人的。”季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