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孩童考进族学,不是举全家之力供着,就盼着家里能出一个秀才光耀门楣。
祁钰明明天资最好,却处处被掣肘,连族学里补贴买笔墨纸砚的钱都被郑氏扣着不给,还要自行抄书赚钱买笔墨,心中有多少委屈,又是如何耽误时间精力?
谢泽开口:“不知婶子将族学发的月钱用于何处了?”
若是旁人,郑氏还可以耍无赖,可这是族长的儿子,她不敢惹,只得道:“都给他买了学习用的东西,他读书费钱得很。”
这话出口,院中一片安静。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谢祁钰手里抱着的书上。
若真全花在祁钰身上,祁钰何苦还要干抄书这等苦差?
谢泽心里对郑氏越发不满。
声音也冷了下来:“既然都是给祁钰读书花了,为何婶子不肯将月钱让祁钰自行保管?也免得次次向婶子讨要。”
郑氏脸拉下来:“侄子你还不是族长,就要来逼着我们分家吗?”
一口一个“分家”把谢泽气得不行。
他何时要他们分家了。
这谢耀宗的媳妇实在有理说不通。
“行了,说什么分家,我们还活着便不能分家!你个老婆子非要把好好的一个家弄散了才甘心吗?”
主屋门口一声怒喝,是谢老汉出来了。
在地里忙活一下午的他在主屋躺椅歇息,外面的动静他一早就听到了,却不想管。
若是真让三房闹起来要分家,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族里还不知要怎么编排他们一家苛待孤儿寡母。
谢祁钰暗道可惜。
虽早就知晓今日分不了家,当谢老爷子出来,这事儿就彻底没了希望。
别看郑氏在别人面前跳的欢,对谢老爷子还是畏惧的,当即消了声。
谢老爷子不喜地瞥了眼谢祁钰,这才走向谢泽:“家里供着两个孙子读书实属不易,总会有缺了这个短了那个的时候,孩子多心,就觉得我们做爷爷奶奶的偏心,他们是不知当家的难处。”
这话出口,谢泽就不好接了。
人家说了是家境不好,外人还能怎么说,只能随声附和读书不易。
事情本该就此揭过,谢鸿业却一步上前,抬头挺胸:“爷爷,我要与祁钰比一场。”
谢老汉怒喝:“鸿业别胡闹!”
作为长孙,谢鸿业一向受宠爱,并不怕谢老爷子发火,当即怒道:“村里人都说祁钰比我强,没比过又怎么知道?爷爷说过,这名额本就该给最有希望考取功名之人,我相信三叔也是想咱们家能振兴。”
这几日谢鸿业在族学借读,听多了闲话,心底憋着一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