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启顾不得再怀疑,按照谢祁钰的嘱咐将两种药喂给儿子喝了。
没多久,崔承平就脱力睡了过去。
崔夫人轻轻擦着泪珠:“那位老大夫又不行吗?”
崔明启眉眼微沉:“连娘身上的旧疾都看不出来,更莫提治痨病。”
世人都传颂崔知州为了给娘治病,请遍各大名医,却不知得痨病的其实是崔家嫡长子崔承平。
崔承平是老家有名的神童,他也不负众望,十六岁中秀才,十八岁考入国子监,前途无量。
谁能想到二十岁那年惹上了痨病。
为了保住崔承平的前途,崔家人极力遮掩。对外谎称是老夫人得了痨病,长孙崔承平伴祖母床侧侍疾,既全了孝道名声,又能借机请大夫医治。
他们请的大夫多,怕走漏风声,就让他们先给老夫人诊治,能诊出老夫人头痛旧疾的大夫必定医术高超,届时再让其医治崔承平。
几年来,能被带到崔承平面前的大夫一只手数得过来,消息自然被封锁了。
崔夫人脸上露出一股绝望:“承平身子越发差了,今日连清粥都喝不下。”
再这般下去,撑不了几日。
可这话她不敢说,也不愿说。
崔明启硬着头皮道:“今日来了个叫谢祁钰的后生,之前也得了痨病,如今已经大好。承平刚刚吃的就是他送来的药,说是三天就能有所好转,我们等着就是。”
崔夫人眼中再次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陷入绝望中的人,只要听到这些例子,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会死死抓住。
谢守忠听到牛车后,几乎是冲到门口。
等谢泽将谢祁钰和谢守忠放下,赶着牛车离开后,谢守忠才吆喝着开口:“离报名截止只有十来天了,你们还折腾个什么劲。”
江氏款款走出屋子站到谢守忠身旁,规劝道;“守忠也是为了祁钰好才说这些,既然有路,为什么不走呢?”
谢祁钰目光沉沉,随口应了两句话就匆匆回屋。
谢守忠不满地看向谢祁钰离开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看你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谢守义看不下去,当即大声道;“大哥知道我们今天去哪儿了吗?知州大人的府邸!”
谢守忠和江氏惊得张大嘴巴,呆呆地瞧着不远处谢祁钰的背影。
回到屋子,谢祁钰将今日的事详细告诉了陆槿。
“那些药与你们的药不同,知州会给他娘吃吗?”
谢祁钰从容道:“会,不然他不会费尽心思打探我的事。”
抿了下唇,他又写了张字条:“那位老夫人的表现不像得了痨病。”
他与痨病抗争了四年,对种种症状很熟悉。
老夫人面色红润,咳嗽也并非从胸腔发起。
陆槿:“你是说她在装病?那我们的药不是没用吗?”
“崔知州抓住药后并未松手。”
陆槿托着下巴想了会儿,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宫斗剧宅斗小说。
她双眼一亮:“难道老夫人在装病,但是崔知州不知道?”
字条传送走后,她又觉得不对。
崔知州对崔老夫人很孝顺,崔老夫人有什么想要的都可说,况且崔知州请了那么多大夫,不可能发现不了崔老夫人装病的事吧。
又或者,谢祁钰的猜测是错的,只是崔老夫人的症状与谢祁钰不同。
思考间,新的字条传送过来。
谢祁钰:“或许他们在借老夫人隐瞒真正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