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刻意去遗忘,是白夏太安静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无闻,不哭不闹,让他理所当然的无视她,也不记得跟她有关的一切。
到现在才发现,这五年来,白夏早就渗透进了他的生活中。
刚刚离开单家独自打拼时,他将所有的资金都投进去也不够资金,是白夏变卖了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那套红玛瑙首饰,弥补了资金缺口。
记得他们一切起早贪黑的拉客户,记得一起蹲在街边吃盒饭,也记得他因为酒局陪酒酩酊大醉的时候,也是白夏忍着难受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备着一杯蜂蜜水,又帮他按摩头,才让他宿醉过后仍然保持着清醒。
颜舒怨他不该对一个害死了他孩子,害得他们分开的女人动心,可是……他真的没法继续憎恨她下去。
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的白夏,他怎么可能继续心安理得的去怨恨她?
精神恍惚的单君遇,看到从陆衍北身边微微探出头来的白夏,眉头紧锁,眸色渐深,他欲上前,可被那双清澈无波的眼睛盯着,他脚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白夏收回了视线,那握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丝慰藉,她探回头微微仰着看陆衍北,眉眼弯弯,“回去吧”
“好。”
不需要多余的语言,陆衍北牵着她,连招呼都懒得跟别人打一个,就带着往外走。
跟单君遇擦身而过的时候,白夏忽然间停住了脚步,她松开了陆衍北的手,陆衍北会意,沉声道,“那我去门口等你。”
白夏轻嗯了一声,等到陆衍北走了,她才直直看向他,目光清明。
看到单君遇脸上的欣喜,白夏眸色复杂,“我一直都说好聚好散,都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又何必要死抓着不放手?”
“我不是没有哀求过你,也不是没有等过你,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将我的付出放到心上过,对你来说,我可有可无,我真的很累,不是每个人都一定会在原地不动的,你在往前走,不愿意回头,我为了你停滞不前这么久,现在我也要往前走了,单君遇,你要是真的对我有一丝愧疚的话,放手吧”
“对你,对我,都好,我们三个人纠缠了这么久,你们乐此不疲,我却不想继续奉陪了,活到这把年纪,我只想要一个稳定的家,一个愿意不问缘由,只会无条件维护我的爱人。”
“你能确定陆衍北就是你要的那种人?”单君遇不死心的问,“你别忘了,他跟你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承认,他比我更加出色,可是越耀眼的男人越不可靠,白夏,即使这样,你也要将自己往后的人生绑到他身上,不后悔?”
“后不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给了我,你和其他人都没给过我的温暖,是你对我太吝啬,连一点点关心都带着目的,以至于我现在对陆衍北的细心体贴毫无抵抗力。”
“你就当是我水性杨花出轨了吧!我不能说我爱上他了,但是我很清楚,陆衍北在我心底是不一样的。”
这一番话直戳中单君遇死穴,他脸色顿时一变,脸上血色急剧消退。
白夏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心酸。
看到单君遇萎靡不振,她也不好受,深吸气,转过身离开。
看她离开的背影,单君遇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奇怪的是那些他以为的无关紧要的片段,那些他平时都记不起来的小事,桩桩件件,一桢桢一幕幕串联起来,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上,沉闷到他想喘口气都无法做到。
“君遇,夏夏就是一时糊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到她想通了,她就……”白元尚被晾在一旁觉得很尴尬,现在看到单君遇失了魂儿的样,又想安慰他,免得他一动怒,拿白家下刀子。
单君遇从白夏走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姿态,连白元尚说话,他都不想搭理。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从白家离开,恹恹的没精神。
“爸,你看姐她!”白心雅不服气,一个两个的都为了白夏争风吃醋。
她最在意的是陆衍北,喜欢他这么久,她绝对不能容忍白夏占据了她心爱之人的心!
“唉,心雅,我看那陆少对你姐姐好像是真格的。”原本白元尚是想把自己宝贝着的小女儿嫁给他,但看刚刚白夏跟陆衍北那自然的相处,旁人就是想插句话都难,他也在心底掂量着孰重孰轻,能把白心雅嫁给陆衍北再好不过了,可要是陆衍北只看中了白夏,那他要是不识趣,岂不就是会得罪陆衍北?
“我不管!姐她都已经有姐夫了,她一个已婚妇女跟陆衍北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儿?别人要是知道了,该怎么说我们白家?”
“再说了!是我先喜欢上陆衍北的,凭什么我要让给白夏?你看看她,现在连您说的话都不听了,说两句就顶嘴,在陆衍北面前卖可怜,万一以后她跟陆衍北真的在一起了,吹吹枕边风,陆衍北岂不是就要让爸爸你将宫家的东西都吐出来?”
白心雅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一直都知道白元尚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狼心狗肺吞了宫家的资产,这么多年,他对白夏就是有一层顾忌在,才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她长大了,会想要从他手中将宫家的一切都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