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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接着一瓢,他将越非淋成全湿,看着他嘴唇苍白,这样可怜的样子,终是消了那夜被江惜月抛下去找他的怒气。
“不知道我和陛下的孩子该取个什么名字好。”他想起来他们俩已经有了个种,于是故意这么说着,“陛下说要和我生好多个孩子呢。”
越非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了,若说之前他对江惜月还有一点点妄念,那么现在,都成了绝望。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
那些事情可以和任何人做,那些话可以和任何人承诺。
随便,就可以换掉的。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中发热,泛着雾气。
身下的,全是冰冷冷的水,又或者是眼泪。
已经不是很能分辨得清楚了。
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不知不觉中沉浸在了这种虚假的感情里,被耍的团团转,或许人家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有问题,只是腻了,想换个身边人,换的有理有据,换的问心无愧,给他传宗接代,恢复男身,现在的自己对他来说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也许,就是这样。
第063章拒之门外慨然应允
太医院内,那只雕着梅花纹路的银瓶被林暇凤置放在窗台上,在烈日当空之下她将它倒出,可见那些血都变成了微淡的金色,看似粘稠却又晶莹流动。
林暮吟白日并不能随意走动来此,所以并未见到这种奇异景象,但他却很想知道母亲的用意,只是今日他必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允鹤此时正跪在外面,只为求见他一面。
“这家伙当真是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来。”林暮吟知道越祈温在地宫的惨状,心情颇好,所以也没叫人打发他走,只闭门说病了还没醒,让他再多等会儿,然后跟薛尤谈论有趣之事去了。
现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未到正午寒风猎猎有些刺骨,阿青看到允鹤一直发抖,却无人请他进去坐着,反而让他继续跪在外面,生气地劝他:“主子,他们明显只是找了借口不见罢了,何必在这儿苦了自己?”
允鹤动了动嘴,身上已经有些僵硬,他看着紧闭的大门,那些在他面前来往的下人都用不屑的目光看他,甚至视若无睹。
“现在只有暮吟君有办法见陛下,劝陛下……”这几日陛下已经根本不见他了,不管怎么求,皇帝都像是一个字未信,现在只有林暮吟偶尔还会被召过去,还能见上面……
他很久之前所怀疑与担心的事情看来并不是一念之间的胡思乱想,林暮吟……确实很有问题,可是他的态度怎会如此天差地别?越兄不说帮过他很多次,至少是没仇的,可是他许多时候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与越兄有过什么恩怨。
现在只希望,林暮吟能够见自己一面,听自己一言,能让越兄平安出来,他回宫之时身体就很虚弱,如今就更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个时辰过去,允鹤的双膝已经麻痹,两条腿似乎失去了知觉,林暮吟却一直都没“起身”,他自己也快要觉得这个办法只是自己异想天开了,却忽然又有其他人来拜访。
崔厉沉跟着沈明庭一起来了这儿,举目便瞧见跪在殿门前的允鹤,于是马上上前去问情况。
“臣下来寻暮吟君,但他还未起身。”
沈明庭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饼啃着,歪头疑惑道:“可你为什么在这跪着?”
允鹤不知如何开口,片刻过后道:“原本暮吟君就比臣下位份高上许多,这也算是常礼了……”阿青将他扶了起来,他颤巍巍地将双脚踩地,那双腿看起来动作不便,沈明庭一看就知道他应是在这儿跪了许久。
“是吗?”沈明庭眨了眨眼睛,“我们本还想找暮吟君一起玩呢!既然他抱恙在身……”
这时候,殿门立刻就打了开来,林暮吟从寝殿中慢步而出,装作刚醒似的伸了个腰,然后像是才看见他们,惊讶道:“几位怎么都在这里?”
薛尤马上跪到他身边,一脸紧张:“都是奴不好,几位来了没有及时禀报于主子,只因主子身子不适,这几日为了越嫔的事情一直忧心而未有好觉,所以奴才自作主张,让允才人在外等候,却不知贵妃与沈昭仪也来了……奴该死!”
崔厉沉作为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摆了摆手,道:“既是如此,你也是一心为主,我们也不过只是刚来罢了,不至于到该死这般严重的地步。”
沈明庭抬眼,不露声色地白了一眼崔厉沉。
林暮吟马上嗔怪了几句:“下回一定要喊醒我,怎能让人在外干等?”然后便迎了上去。
他请他们进了内殿,薛尤便按照尊卑分别给他们一一上茶,到了允鹤的时候,他却“哎呀”一声,说茶水已然不足,要等烧好新的一壶。
允鹤身上发冷,在人前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失了仪态,只忍住寒意摇头道:“不麻烦了,今日来我是有急……”
薛尤将他细若蚊声的话语无视,打断了他:“那奴便先退下了,这几日皇贵妃赐了不少点心给主子,我家主子还喃着要给几位都送去,奴现下就去拿来。”
允鹤沉默了一会儿,已经提不起精神来,却打算继续说一说,可这回又被林暮吟给截了。
林暮吟先看向崔厉沉他们,装病咳了几声,然后提起笑容道:“厉沉君、明庭君今日怎会来此?”
崔厉沉看了一眼沈明庭,未做回答。
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是被这家伙拉来的,说是什么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也不好,得跟其他人搞好关系,否则他俩看起来就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