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疑惑跟着上了车,尽可能贴着车门远离赵君临坐下,不去想他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反正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被他掌控,我知道去哪儿和不知道去哪儿,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坐定,我当着赵君临的面,打开了纸条。
赵君临自然是把我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但也并不阻拦。
“如能理解,请速返回。”
然而,纸条打开后,我有些失望。简简单单八个字,在没有别的信息。我想从中发现蛛丝马迹的幻想被打破。
赵君临斜着眼也看到了这几次字,眉头蹙了蹙,似乎对韩进的做法很不满意。他扯过我手上的纸条,用力扯成几瓣碎片丢向车窗外。
我当然是理解不了。语气中有些不满的情绪,我问赵君临,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君临目光深远地看着我,半晌才淡淡地说:“什么都别问,你想要的早晚有一天都会得到。”
我不懂赵君临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父母健康,我能不结仇不结怨就够了。
可是,自从遇到他,又被他安排生孩子,又被陆嫣和林妈对付,还被他拿我爸爸威胁。这种生活,除了一团乱麻,更多的是不安全和难以应付。
他不懂我,正如我也不懂他,却都自以为是认为自己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
“会不会得到,还不是取决于你,你肯放我活路,我早就得到我想要的了。”
我生着气,语气不善。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用上下级定义我和赵君临的关系了,估计他也早没有这样看待我和他了。
我不过是他们有钱人的一种特殊消遣,或者说是工具。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拜我的前夫赵俊彦所赐。如果不是他,我也许活得很艰难,但至少还能有人身自由。
可现在,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东西,可以由我的意志为转移,我不过是赵君临手里的人偶,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赵君临见我情绪不好,眸子也越沉越深,慢慢地变成一潭深不见底的湖。
他厌烦极了我,所以再不想理我,就算我有丧父之痛,他也视而不见,继续拨弄着他的手机安排着他的工作。
我和赵君临就这样僵持着到了目的地。
下车之后,我环视了周围环境,是一个很普通的街口,赵君临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前走,我这才发现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越野。
有个魁梧高大的男子坐在车里,像是已经等我们许久了,看样子像是赵君临的保镖,只是衣着随意。
赵君临和那个男的打了招呼,就打开车门,把我抱上了车,随后自己跟着上了车坐在我旁边。
车子一路行驶在一片荒僻的峡谷底,这虽然是国道,但看着好几个破败的桥身,显然失修已久,似乎是一条很少人知道的路。
路上车子很少,所以我们的车子开得飞快。楚市距秦市上千里的路程,我们大半天就到了。我怀疑我们走得路抄了近路。
到了秦市,这个乔装打扮的保镖继续开车,直到一个空幽的山谷下,车子才停。保镖在后,赵君临扶着我穿过一片郊野的花田,在他俩的护送下,我安全来到了墓地。
墓地看似是普通的公墓,环视周围,除了一排排松柏和我沉痛的心情,一点用来凭吊的气氛都没有。
赵君临领我到了一座空敞的墓前,已经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士在等着我们了。
我不认识那个人,那人却好像知道我,叫了声“周小姐”,然后把我父亲的骨灰盒递给了我。
骨灰盒不是很重,落在我的手上,却重如千斤。没想过,在我还没和父亲和解的情况下,他就已经离开了人世。一刹那,悔恨的泪水决堤。
赵君临难得体贴地一只手帮我托着骨灰盒底部,一只手拥扶着我在怀里,要不然我早已经腿软,站立不住。
妈妈和弟弟兴许对爸爸的死,还一无所知,否则他们肯定会多留我爸一段时间,不像我这样顺从赵君临。
这件事,我亦不知如何告诉他们两个,只希望弟弟和妈妈知道的时候,不会怪我。
空气依旧阴冷,雾蒙蒙的,细小的水珠沾湿发丝,我似乎也看到赵君临的眼眸被这水汽氤氲得湿润。
他扶着我,缓缓蹲下,我用打火机点着已经备好的纸钱,放在墓穴中燃烧,希望爸爸一个人在那边可以不要太冷,也祈求他可以理解我的不得已,能指引我找出真凶和一切真相。
墓地冷冷清清,连封墓穴的工作人员都被赵君临支开了,只剩下两个大块头的男人,和他,还有我。
纸钱轻轻地跳跃着燃烧,墓碑却怎么都暖不热。一想到爸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难过就更加充满愧疚。
就在我沉浸在痛苦中难以自拔时,透过松柏的林子,我听了一声干脆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