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覃行至后堂,此时安静无人,仆妇都在各房外间候着,庭院灯烛长明,照清了怀中娇小女郎的香汗湿发,想是还未缓过来。
他径直向她房中走去,晞婵无意瞥见房中窗明,忙轻扯住他,小声急道:“君侯。。。。。。”
李覃低头,盯向那柔若无骨,轻轻扯住他心前衣物的葱白手指,没什么表情的面上仿佛毫无松动怜惜,冷硬依旧。却也没再走动。
她低眸,轻轻向他吐露:“我这副样子,若是婉娘见了,定会担忧。我与婉娘惺惺相惜,不忍见她为此垂泪。。。。。。君侯恩泽,晞婵愿心如磐石,敬而重之。敢问君侯,可否容我在阁楼待上一会儿?”
现在还需李覃抱着走去。
也许是前世对徐昴的感情终归不同,现今他的另一面越来越广地展开在她眼前,一时反差太大,这才身体不受控地膈应起来。
徐昴以前,从不当着她的面与其他女子待在一处亲昵,那些姬妾,更是从不让近她身,就连家中仆妇,他也绝不允许有人传出他偏宠除了她以外的哪一个。
而今这些于她已经不重要了。
晞婵,惊惊。
不知怎的,李覃暗自琢磨了这两个称呼,一个念头在脑海骤然闪过。
但他并未在意,只淡淡嗯了声,抱着人阔步走进阁楼。
美人泪
阁楼未点灯。
李覃目力惊人,即便如此,也能借着月光稳步行走。
她见他上了二楼,穿过三层书架子,绕到后面,将她放在距离书案不远的窗台。窗台上应是铺有毯子,触及光滑生温,这里紧挨着窗,月光正盛。
晞婵端坐在毯上,脊背挺直,似是礼节如此,也似是不敢冒犯,只乖巧占着那一处,双手轻轻放在身前,娇面含惊,秀唇微张。
美人淡淡忧,君心如兔,水如银。
李覃正欲转身,常年把弓握剑的手掌,忽有一滴水珠垂垂而落,沿着他的手背脉络,慢如沁透地扣入指间,湿入骨头。
仿佛在下一瞬,就会摇摇坠落,脱离他掌间。
思此,他手指稍动,下意识将那滴玉珠轻柔抹消在指腹。
晞婵不知,依稀看清眼前的男人亲自去找出火折,点上书灯,竟也坐在案前,摊开一卷竹简,支头瞧看,不由一愣,问道:“君侯不回去就寝吗?”
他好像喝了不少烈酒,方才抱她,酒味特别浓。
他眼皮掀也不掀,淡淡道:“你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