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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深秋,地面上触及就是寒彻骨。晞婵才慢慢地撑起身,牙齿就跟着回神,冷得只顾打战。
她苍白着脸,往怀中一看,那猫竟仍未走开!
黑曜石偏绿的猫眼瞪视如仇,四条腿踩在她腿上衣裙,揪出一团衣料,饶是隔着几层布料,猫爪下的大腿也隐隐作痛。
可见这猫是平白受了什么刺激,否则断不会阴冷至此。
说不怕是假的,晞婵何曾受过这样的惊吓,她自小也怕猫,尤其是貍猫,偏就跑出一只貍猫来冲撞。
她警惕盯着那猫,直想开口唤人,双肩竟抖着失了声,生恐惊动仅一步之遥的貍猫,它本就莫名虎视眈眈,全身的毛儿似竖了起来,若招惹起来,不是顽的。
这会儿院里的婆子丫鬟却都进厅凑闹去了,并无一人经过。
正是不知所措,那猫凶如咳吐的喉声忽断,随即喵声大叫,好不惊悚,晞婵忙偏头捂了脸,吓得身绷汗冷,再然后这叫声儿就明显远她了。
晞婵睁开眼,掀手一看,却见那位应在厅上走诗局的谢家公子不知何时也出厅进院,提着那只发狂貍猫的后脖子,侧身站在她面前,红衣潇洒。
似是觉得有趣儿,他不甚明显地挑了挑眉,收臂将猫夹在腋下,侧头看向她。
“这猫是姑娘养的?”
那边美人儿还倒在地上,谢越凡仿佛未见,只当她好好的站着,漫不经心闲聊。
晞婵也没想等他扶,便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思忖后,微微一笑道:“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猫,公子见笑。”
原是该谢的,谢越凡反问她来,这倒更自在些,只还是不略过的好。晞婵紧接着道:“方才多亏公子解救,我也瞧见过公子在席,有一首妙词,不知你们可是事情完了?还是只公子有事要走?”
谢越凡“哦”了声,随意说道:“只我有事罢了。”
那等幼稚逗弄,他没心思参与。
晞婵点头方欲走时,红衣少年又道:“我瞧你年小,又与李甄窈在一处坐着,是她带来的人,难道是她哪个姊妹?”
春揽烟和罗浮海固然争执,但双方都是极为风流的人物,未免志趣相投,除却那几个常挑事的,旁几个倒关系融洽,胜似不是冤家不聚头,面上吵着,心里融洽。
晞婵听出他并无恶意,便止步道:“许是那会儿公子未到,随后又开了诗局,不及解释的。我是甄窈的嫂嫂,今日本是在家中闷久了,随她出来玩一玩的。”
谢越凡一想,他的确是最后到的,彼时众人都已落座,也没个人会特别介绍别人家的嫂嫂来给他这个男人听的。没这样的礼数。
原不想她就是随侯那位年小美妻。
看她梳着妇人髻,只以为是李甄窈领来的嫁了人的远方亲眷。毕竟论尊贵常礼,君侯妻,一般人需得回避才是,极难见得。
他同样也听过,美人晞婵的名声。
谢越凡思定,不觉坦然看视过去,又恰到好处地避开视线,低眸笑道:“那便祝穆娘子兴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