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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婵穿过月洞门,走至院内,望见梁上那一窝燕子,不觉怔了怔。
她没多想,随口问了句:“这话奇怪,何来更舒心的呢?”
润娘忙道:“是君侯来过了。”
晞婵愣下,未及皱眉,又听润娘喜喜欢欢说了起来。
“君侯来也不为别的,只把女君院里的门窗都修了一遍,又亲自翻土种了一苗圃的花草,连那窝燕子,都是君侯寻近挪过来的,说怕女君闷着。”
润娘话音刚落,便见晞婵毫无动摇地唤来几个小厮,命他们去把那窝燕子放回原处,提了句不忍那些燕子离家反来这儿重安置。
润娘暗有疑惑,却又觉此话不失理由,也只得帮着看梯安排,将那窝燕子又给腾回去了。
这边忙着,晞婵看了会儿,径自去寻苏贤云。
苏贤云听小厮来传,忙把人请进茶房,命丫头们煮上茶,倒了杯味轻香软的,递与晞婵:“姑娘家大多喜这清香,表妹既来了,也快尝尝,不枉这茶叶千里远送而来。”
晞婵微微一笑,托起慢饮了口。
两人又话了些许家常,晞婵想了一想,弯唇提起:“不知表哥近来可有听闻裴二哥的近况?”
苏贤云搁下茶盏,忙道:“哦?裴二不是去扬州任职了吗?他如今也算功成名就,年纪轻轻已是朝廷太尉,真是风云变幻不可测吶!我一直想着命人去扬州贺喜,不料近来事情繁忙,倒忘了去。”
“表妹怎忽然问起裴二?”他掀唇一笑,揶揄道,“莫非还是为穆伯父关切昔日下属?如今你也成了亲,身后有君侯,便是关心,也不得再这般再唐突了。”
晞婵只点头笑应如是,沉默片刻后,说道:“裴二哥又何尝不是在表哥帐下谋过事呢?我想到这里,才能做到把心意与表哥坦白个干净,表哥既然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苏贤云笑道:“但说无妨。”
晞婵将前因后果斟酌着说与他听,而后思忖半晌,补充道:“当今天下局势表哥应是比我更清楚,若求于君侯,即便助扬,也不免使君侯自己陷入危境,反失了解困的初衷。”
“所以。。。。。。”不待晞婵说出,苏贤云弯唇一笑,打断她道,“表妹是想让我引开徐昴?”
晞婵怔了下,垂眸道:“徐昴与表哥是旧识,关系甚好,且在荆州,有君侯声势掩护,我是心里明白,方才来此,否则断不会让表哥冒这个险。彼时只消与徐昴周旋开解,这也并非难事,我愿亲去雍州游说,自然也另有别的好处与他。”
“何况徐昴若明知扬州难守,又怎会为此大费周章地暗中谋取?扬州目今何人敢动?便是他有意,司马倢等人也会相劝,再则徐昴是何性情,表哥想必也看在眼里。”
见苏贤云点了点头,晞婵方接着说下去:“既是为裴二哥这一私情,徐昴面上过不去,若有台阶递来,省时又省力,又能破除被随侯盯上的险境,退军一事,他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