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摊开了讲:“实不相瞒,这书若出世,定引起轩然大波,价值更不可估量,能往后传几世都不好说,周大哥若拿它去换,千金不在话下。”
周壮汉听了,先是一愣,随即把眉头紧皱:“兄弟,我信你是个识货的,只你当真小瞧我了,别说千金,就是万金我也不换它的。”
李覃本意是想买走,一来帮助这户好心人家,二来也不算他欺负老实人,占便宜。
听周壮汉这么说,他心下自然极是不舍,然也没多执着,并不愿强人所难。却听周壮汉道:“既是我不知它这般有价值,拿它与兄,便没有坐地起价的道理。金银身外之物,它既于我无用,又何论金钱价值?如今我觉兄是个人物才赠,若与别的挂钩,那我成什么人了?”
“兄拿去,将它用好,但凡能护一个百姓,就是还我了。”
听此,李覃知自己用意被戳破,心内有几分不好意思,忙作揖收下不论。
周壮汉道:“况是那汉子赠我的,我也只转增,不舍他心血白费,怎敢擅自不遵物主意将这本兵法论公诸于世?他既私赠于隐居的我,必是不愿让它暴露世人眼中,想是个看破俗世的高人。”
李覃道:“正是。”
“哎,”周壮汉忽叹了声,愁眉道,“只如今山河飘摇,诸侯并起,铁骑遍布,普天之下,哪里有完卵?我料它是本奇书,日日珍藏,日日怀愧,到底与了人杰的好,还望兄谨记我言,切莫违那汉子与我的好意,擅自把这书私传与世。”
李覃亦如此考虑,忙谢应下。
待那周壮汉出去处理野味,李覃仔细将那书端量,破烂发皱,还有污渍,甚至连笔迹都轻狂不羁,然写出的一字一句却没有半句废话,光是四字,就能让他这个用兵之人直呼妙哉。
看着看着,他渐渐入迷,竟大有与之作书之人志同道合的知己庆幸。
再没与他想法胆魄这般契合的了!
他情不自禁合上这书,细细又查看一遍,却还是没有作书者的来历介绍。
只知道他应叫“王易”无疑。
李覃只觉这名字耳熟,又想不起来。天下叫王易的大有人在,他收进怀里,没再多想,走去外面帮周壮汉。
他身体强健,好好睡一觉,精力便恢复如初。
晌午,王婶子唤他们吃饭,李覃早前问过王婶子,知道晞婵在西屋,不好贸然进去,便站在外面等她。
王婶子端着饭进去,怕家里老太太冷着,就把饭盛了搁在她屋里的火旁。
飞快收拾好,王婶子转身一看,见矮杌上晞婵手里还拿着红薯叶子,鲜绿衬得那手跟葱白似的,惹人心爱,忙笑喊:“快别弄了,吃饭要紧!老人家不喜闹,让她老太太安静安静在这吃,咱们去灶房,那另有火,也暖和。”
说完,她又指了指外面:“你夫君等着吶。我去灶房备饭,你俩也快来。”忙走出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