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雪映摇了摇头,悄悄与她说了个名字,“是徐昴。”
晞婵大惑不解,皱眉诧异:“他?当时他明明与温达是一边的,要杀我们,怎会是他将温达斩了?”
雪映听惯了穆尧谈兵论法,对此并非一窍不通,听晞婵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疑惑猜测:“徐昴怎么可能连你也要杀?我猜,大概是要动他们两个,你又身处其中,不得已如此。听你这么说,怪不得徐昴并未回来,而是直接回他雍州去了。”
“。。。。。。雪映姐姐,你们是如何知道,温达就是他杀的?”晞婵还是认为这简直不可思议。
平白无故的,他为何杀盟友温达?
总不能是为她。
不过说来,她是该好好问问徐昴,当初他到底为何打人。
只没想到不及问,他就走了。
雪映却说:“除了徐昴,还能有谁?这首级传送来时,并未有说是谁的手笔,扔在山下巡逻处便走了,我们又得知当夜徐昴与那温达发生争执,不知为何大打出手,这第二日首级便送来了,不是他,也再没别人。”
晞婵却忽然安静起来。
她默默饮了口茶,垂眸似有所想。
。。。。。。
两人坐着说了许多知心话,正说起为今怎般才是个了局,既不与李覃僵着,也不辜负穆父苦心,外面忽有人来传。
——说是穆刺史喊晞婵过去。
晞婵匆匆随那人走去,掀开帐,入内,却瞬间被一人抱住。
他只沉默不语。
营帐里从未这般安静过。
她茫然过后,眼睛一红:“还是不能吗?”
然这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尽管原先已预想过结局,心里扑碎感受的原因,却并不唯一。
“。。。。。。”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
李覃觉出后背的轻柔似水,下意识低眸一瞥,悄然认真听她轻轻发声:“。。。。。。下一次见,会是什么时候?”
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是火光冲天,还是花叶永不相见?
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是的,随侯李覃,那个一朝灭了穆氏三族,手上染满鲜血的男人。她能做的,也都做了,可最后还是无法避免吗?
她忽然有种挣脱不了宿命的窒息。
到头来,她终于挡住了李覃,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却忘了世间万事本就错综复杂,亦多不料。执着于当初一统天下的随侯,却发现根源本不在他,只是情义纠缠。
情义又该何解?
李覃为义兄报仇,因情义而起。如今阿父决意坚持,亦是为着情义。反反复复,此消彼长,一如乱世,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