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连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若是不大方便,也别怕,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她话音戛然而止,忽觉说这些赌气太过,又太不合适,忙转换心情,笑道,“不该说这些的,只是我太想你了,想见你笑,想见你耍性子,更想听你再喊我一声‘惊惊’,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晞婵往他手边趴了,眨眼间,泪珠滚落:“我很欢喜你的,从很久以前就是,我喜欢你拿着荷花认真安慰的样子,喜欢你一人挡万军的男子气概,更喜欢我们在月下荷塘相拥的对影成双。”
“……”
又一刻过去,她哭肿了双眼。
“难道这一世,我还要做孟获妾吗?”
莫名其妙的,她忽然说出这句话来。并不是当真要做孟获妾,真要有那一日,她会先为李覃殉情。只是对遗憾难改的悲叹。
然而梦中的人听了,却不能辨真假。
李覃怒目圆睁,想跳出去打死孟获,把人儿抱在怀中安慰保护,只以为是那孟获趁机来攻。
他站在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地方,犹如云雾造成,正无可奈何,心生急躁,对面忽然现出一排人身来,皆穿暗色衣服,看不清神容,一动也不动。
李覃定睛一看,都不能识得,他察觉到自己站在他们对面,便欲上前询问,对面却在这时忽然再现一人,他诧异睁目看了,不成想竟是死去的外祖母荀氏。
荀老夫人笑拦道:“覃儿,止步。”
李覃两眼含泪,外祖母生前最是疼他。
“外祖母!”他一遍又一遍地喊道。
这时他才意识到,对面应是母族那边的列位祖宗。为今仿佛只有外祖母一人能动能说话,其他人的面色神情,都不是他能看明白的,只如木塑。
荀氏道:“外祖母要走了,你在那边,要照看好自己。”
“切记,暴虐无道不可久也,功名利禄,终为空也,外祖母不反对你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支持你。外祖母走后,不能再藏些好的吃食与你出征带了,后来我不记事,分不清年月,好在还能按着日数,数一数你何时该回了。而今孙媳妇又何尝不是这般挂念着你呢?”
“既是乖孙欠孙媳妇的,还了罢,别让孙媳妇太过伤心。”荀老夫人面无表情,仿佛不能说笑,话音却包含无限慈爱,“也是乖孙命不该绝。”
李覃尚且不能反应这是何意思,外祖母又要往哪里去,只见荀氏像生前那般拍拍身前衣,掸掉实则无尘的棉衣浮灰,她笑道:“覃儿,外祖母走了。”
李覃欲追,却动弹不得,不及他们一行人退去,晞婵的呼唤突然在他头顶响起:“夫君……”
她哭了。
听此,李覃再顾不得其他,心下无比着急,然不待他思考该怎么回去,现实中双眼恍然已睁开。
“你说要改嫁?”
晞婵呆在那,转而喜极而泣,猛地将他抱住,又不敢太用力,只轻轻趴他身上,无奈一笑:“夫君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