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视线在霍瑾脸上逡巡一刻,眸色极冷。
霍瑾早已习惯,接小姐下马车后便后退,落在三步远的地方不动。
片刻后,沈惊游收回手。
周围有看见这一幕的贵女叽叽喳喳,都疑惑小公爷为何做如此尴尬动作。
尤其荣安县主,一双眼睛看见沈惊游之后,小脸羞的通红,还咳嗽两声同他们打招呼。
“是小公爷和小夫人,小夫人病可好了?不曾探望,怠慢怠慢。”
话里虽带着姜芙蕖,但眼睛可全落在沈惊游身上。
姜芙蕖也敷衍她,“怎可劳烦县主看望,陛下垂爱赐药,病已痊愈。”
“那小公爷……”
“芙蕖,我先去男席那边,你跟着她们去皇后娘娘宫里便可。别怕,男女席不过百米距离。有事让海棠寻我。”
沈惊游走过来将姜芙蕖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捏了捏指节安抚。
说完,就朝着荣安县主略行一礼,下巴微昂,神色冷淡地跟着小太监进了皇宫。
霍瑾在外面马车等候,他带着李茂进去。
荣安县主的话被打断后倒是也不恼,只是颇为新奇地观察姜芙蕖。
姜芙蕖也纳闷呢。
上辈子沈惊游别说大庭广众和她亲密,在外人面前都不跟她说话的,眼神也不给她,傲的什么似的。
如今也挺傲,但换了对象……
她转过身瞧了荣安县主一眼,见对方看自己,少不得尴尬陪笑。
大概是怕这位有身份的莺莺纠缠吧。
也是,上辈子的六公主谢扶桑就算喜欢沈惊游也没那么狂热。
当初谢扶桑见她丧夫,还常让她去宫里说话。
她上辈子寻死不成有一半原因是谢扶桑派了暗卫看顾她,不让她死。
后来谢扶桑就出家做了姑子,再后来山中出了匪盗,她为了救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被匪盗打到头,死了。
姜芙蕖被人引着坐上轿子。
狭长的永巷,暗红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头的华贵屋脊,偶尔碰见的穿宫装的小宫女,大太监,小太监和老太监,隐隐约约的皇城佛堂钟声,闻过一次永远也忘不掉的皇城气息,阴郁的恐怖的迷惑的不住人的宫殿,太阳照耀不到的街角巷尾……
姜芙蕖放下轿帘,百无聊赖地闭目养神。
芙蕖,
芙蕖。
既来之则安之。
上辈子她痛苦的时候想过。
为什么她没有出身高贵,就像谢扶桑那样,天命之女,无人可欺,和沈惊游就是良配,谁也无法说闲话的良配。
为什么她没有聪明伶俐,身体强健,这样就能抵挡那些白天的阴谋诡计,黑夜里没有夫君在旁保护的漫长孤寂。
为什么……
在这里面摸爬滚打了一生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