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黎的初雪降在十一月初,没下多久就停了,不过屋瓦围墙上还是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蔚王府门前有人踏着积雪而来,远远地看去,留下一行的脚印,王府门前的侍卫见了来人,连忙躬身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皇叔今日在府里吧?”
“在的。”
“真是奇怪了,最近皇叔怎么好像很清闲,我每次来找他他都在。”以前可是很少能见到他的。
何止段映湛,就连蔚王府的人都觉得奇怪,以前王爷白日里很少在府中的,最近这段日子却鲜少出门。
段映湛走进蔚王府的大门,熟门熟路地径直走向段蔚予的书房,若是他在府中,大都可能在书房里的。
自从温悦汐走后,段映湛跟段蔚予竟是渐渐来往得多了一些,初开始是因为段映湛总是缠着段蔚予问温悦汐的事情,后来总是得到一样的答案,段映湛也就不问了,不过没事闲得无聊的时候他总会来蔚王府看看,慢慢地,也便成了这蔚王府的常客。
进到书房里一看,段蔚予果然在,段映湛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见段蔚予只认真地低头看书并不理会自己,段映湛不由轻咳一声,段蔚予方才抬头看他,“我很好奇,陈夫子怎么还没被你气死。”三两天头地逃学。
段映湛扬眉一笑,“陈夫子早就看透我的本性,破罐子破摔了。”
房间里烧着炭火,暖融融的,段映湛脱下身上的大氅,口中问道:“最近皇叔你似乎很清闲啊,总是在府里呆着。”
段蔚予闻言不由朝窗外看了一眼,眸光幽深清远,口中却是极其平淡道:“天冷了,总也不想往外跑了。”
段映湛起身走到段蔚予的书架旁,随手翻开一本来看,眼睛偶然瞥到一行小字注解,旁边还画了一个笑脸,心中很是有些诧异,“皇叔,你……你怎么会画这种东西啊?”
“什么?”段蔚予转头看向他。
“喏,这个……”段映湛把手中拿着的书递到段蔚予的面前。
段蔚予看了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笑,眸光也柔和了几分,“这不是我画的。”
“可这字分明是皇叔的字迹。”
“是悦汐的,她,喜欢模仿我的字迹。”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段映湛不由怔了怔,话说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这个名字了,而自己也好久没有再问过她的消息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大家似乎都把这个人给忘掉了。
“温悦汐,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前不久,太子跟言小姐订婚的时候,我就在想,不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话说她离开了这么久,怕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这句话他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段蔚予却是道:“就算她知道太子跟别人订婚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在她决定跟太子退婚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会再有所留恋了。”
段映湛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不说她了,说起这个来,心里就难受。对了,皇叔,明天你会去西市观礼吧?”
每年的这个时候,昊黎举国都会有盛大的典礼,因为这天是昊黎始皇帝称帝建国的日子,而昊黎京城的典礼最为盛大,甚至有人会专门从外地赶来观看这一盛典。
而今年操办这场盛典的责任就落在了庆王的身上。
段蔚予端起煨在小炉上的铜壶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些热水,方才开口道:“连皇上都要去,我能不去吗?”
段映湛却是摇头,“我刚来的时候,听我父王说了,今年皇上不出席,前阵子皇上不是感染了风寒吗?一直没好,今日又下了雪,太医担心皇上出去吹了冷风病情加重,就建议皇上不要去,由太子代为出席。”
段蔚予轻轻点头,“太子渐渐长成,也是时候独当一面了。”
山高路远,不知道她身边此时可下了雪?
……
两个月之前,官府的人便是在西市搭起了高高的台子,此时宽大的舞台四周已经挤满了人,而衙役们正在尽力把他们往后拦,因为太子和诸位王爷此时都已在台上落座。
坐在庆王身边的段映湛往下面看了一眼,果然女子甚多,比起台上的表演来,她们显然对其他的更感兴趣,段映湛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段怀瑾和段蔚予,心中暗自道:其实自己长得也还可以吧,虽然比起他们两个来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美男子啊。
这么想着,段映湛便是笑着朝下面众人挥了挥手,果然引起底下一众女子的惊呼,段映湛面上顿时骄傲起来,看吧,果然还是有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