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她脸上的表情惊住了,竟不敢冒然上前,他只是如此静静地望着她;下一刻,这女人回过神来,她毅然掉过头,冒着雨,疯了一般的往马路另一头跑去,整个身子几乎是失控般冲出了马路。
远远的,一辆车迎面驶过去,车身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撞上了她,那一瞬间,李文瀚的喉间一紧,一颗心几乎跳将出来。
再回过神来,那女子惊慌失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头的别一端。
李文瀚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无情的雨水冲刷着,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将那注视着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缓缓地弯下身子,将倒在地上的,那把被她遗落的雨伞捡了起来---
穆千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当她冲进屋之时,才察觉自己那一身夜总会的行头竟然忘记了换下来,幸亏,现在已经是深夜,梁大娘与孩子早就已经入睡了。
全身都湿透了,整个人跟落鸡汤似的,不是应该很冷的吗?但她却一本点感觉也没有,那一头长长的假发因为浸了水,很重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木然的将假发取了下来,望着黑漆一片的家,她的身子哆嗦关缓缓地、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是夜,一名打着赤膊,下身仅穿一条睡裤的男子扭头看了看窗外,眼看着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见小的趋势,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早几天在花卉市场买的那个盆栽还在二楼的阳台上,阳台是露天的,这样被雨水冲刷下去,那盆栽估计要完了;实在放心不下,他暂停了在网上拼杀的游戏,穿着拖鞋就走出了房间。
再回房之时,那赤露的肩膀上多了一层水气,他伸手从衣架上拿下来一条毛巾。
他太太见状,不由得说道:“哎,梁老师,那条老巾是我的,你能不能弄清楚了再用,老用我的毛巾。”
梁老师却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一边擦着身子一边扭头对着妻子说道:“真是奇怪了,隔壁安安的妈妈怎么在这三更半夜的冒着雨水回来呢?”
梁太太一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道:“梁大娘不是说她是上夜班的吗?”
梁老师疑惑的侧了侧头:“不对呀,梁大娘说她是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做收银的,但我方才见她穿的很暴露,头上还顶着个爆炸头,跟个不三不四风尘女人似的。”那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的,长相甜美不说,还斯斯文文的,方才那一眼落差实在太大,让他一时半会没法反应过来。
闻言,坐在床上一脸悠闲地翻着书的梁太太轻轻毫不在意地翻了一页纸,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之色:“那有什么奇怪的,用膝盖想一想都知道啦,一个没名没份就随便给男人生孩子的女人,能正经到哪里去?”
梁太太出身于书香门弟,父亲是小学的校长,如今自己也是一名中学老师,而丈夫更是同校的一级教师,走到哪里,都被人尊称一场梁太太或者文老师,更甚者还有称她为师母的。
为此,梁太太自身总有一种优越感,对那些正儿八经的人,她会给足够的尊重;但对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她平时虽然和颜悦色的,但心底却有几分看不起。
回到学校,她就总喜欢将那些人拿到教室上去给学生做反面教材,看来---明天她又有现实教材好好教导一下班里那些早恋的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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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这么多年来,她只回过娘家一次,然而她看到的却是家里那紧锁的大门,后来才知道,原本千峰与妈妈都移民了,妈妈曾经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村里,要守着爸爸过一辈子的,恐怕是自己让妈妈伤透了心,才会选择了离开那个伤心地。
知道妈妈和千峰都过得很好,自此,她就没再回过去了,一直以来,她都不敢与朋友联系,就连君子,她也没联系过。
那人还真有本事,竟然这样都能找到自己。
他会不会也知道这里?一想到这,她混身不由得一颤。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找得到自己的,或者那只是一场偶遇,是的,只是一场偶然---
“医生虽然这样说,但我看幼儿园还是晚几天再去吧,让安安在家里多休养几天,她手术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幼儿园全是小孩子,要是哪个调皮的,弄伤了我们安安就好了。我看,你就好好地给宁老师打个电-话,给安安请几天假----”
梁大娘自已一个人在那里说了半天,见没有人回应,以为穆千玥早就回房了,可一回头,却见她人就抱着安安坐在自己身后不到两米开外的地板上,安安拿着彩色蜡笔在画纸上极其认真的涂鸦着,而她这当妈妈的却只是双手臂木然地环住孩子的腰身,眼睛却不知看向哪里?
那眸色游离---
“千玥、千玥---”梁大娘连唤了她几声,她都听不见,梁大娘不由得拨高了音亮:“安安妈---”
这一声,女子终于有了反应。
见她一脸愕然地抬眸将望过来,梁大娘皱了皱眉,追问道:“千玥,我喊你几声了,你都没听见了,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