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能像旁观者一样地站着了。
来不及欣喜,她就开始思考对策。
难道这个催眠师并不是要把她逼疯,而是要寻找潜艇里的什么东西?
一只手在她的脖子上从上往下拂过,她觉得自己一直都连哭喊都无声的喉咙竟然就有了声音,她的声音很机械,没有一点感情,干巴巴地:“黑黢黢的,有一个已经死去的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女人,还有七个男子,十八个妇女,一个孩子;我们很饿,很渴,没有水——没有面包。”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个声音又问。
“我们没有逃出,那七个男人从底舱逃出去之后,就又锁上了舱门。”桑红机械地组织着语言,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意图。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有人救了我们,说不想被淹死的海里,就帮他们搬东西,然后我们就出去帮着他们搬东西。”
“都搬运了什么?”
“从冷库里搬出的一盒子一盒子的人的眼睛和内脏。”桑红的话一出口,有人已经发出不可遏止的惊呼声。
那个催眠师严厉地瞪了那个人一眼,神情慎重地问桑红:“眼睛!内脏!你们怎么知道?”
“因为盒子刚从冷库里拿出,太凉,有人的手冻僵了,盒子掉落地上,然后我们就看到了。”
催眠师和房内的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对视是一下目光,又问:“你们把东西搬到哪里去了?”
“一艘很漂亮很新的商船。”
“船上的人呢?”
“一部分在搬运沉重的保险箱,一部分在切割那些刚刚打斗中死去的人的内脏。”
呕——有人捂着嘴巴,想要呕吐。
“潜艇上的人呢?”
“被船上的人打死或者逃跑了。”
“然后呢?”
“我们都坐到了商船上,漂亮的衣裙,飘香的食物,舞曲也在响着,我们都忘记了地狱,以为这是天堂——然后商船开始古怪地倾斜,所有的一切都滑落到了沉下那侧的栏杆边,甲板上的东西都涌入了大海。”
“船上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船主?”
“有人喊那年轻人叶船长,他长得很帅气,告诉我们说一定是潜艇内逃脱的家伙,在那个姓白的外国老头的带领下,把商船炸毁了,还把所有的救生艇给破坏了,最终只有两艘潜艇经过修补后能用,我们就都坐了上去。”
“那个姓叶的年轻人后来呢?”
“他在船上拿着枪寻找偷袭的人,然后被一个潜伏在黑暗的大海里的对手用枪打死了,只一枪,我们都看着,打中了他的眉心,然后他就死了。”
“有人过去看他的伤势吗?”
“他的手下过去看了,确定他死了。”
“那么多的属下怎么都没有人保护他?他们都去做什么了?”
“有人在抢修救生艇,更多的人都是在抢保险箱里的财物。”
“你有没有看清打死他的人?比如那个潜艇的主人姓白的老头?”
“没有,天是漆黑的,海面上漂浮着很多的木板和桌椅之类的东西,到处都是哭喊声尖叫声;船和潜艇都要沉了,有经验的水手说如果不快点逃走,就会被沉船之后的漩涡吞没,于是他们都划着船桨,把救生艇尽可能地划得更远;快天亮的时候,海面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