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沈懿珩什么时候离京。
原来,竟然是今日吗?
我慌忙站了起来,想到此时已是半上午,又颓然坐回了秋千上,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走了吧。
就算他没走,我也不可能有机会送一送他。
我和他之间相识一场,到最后,也只剩下山水不相逢。
我心神恍惚地回了宫,钻进被子里哭湿了被角。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我又开始写字。
字帖首页前三个字是他的名字——沈懿珩。
我写了很多遍,哪一撇要长了好看,哪一竖要顿一下在再写,一笔一划好像深深刻在了脑海里,每一笔都异常清晰。
从徽州到现在,我自己描了五本字帖了,只是,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能给他看一看,看看他能不能分清,哪一本是他的传家宝。
第一场雪簌簌落下的时候,礼部以后位空悬,后宫不稳为由,祈请景昭早日立后。
当时宫中只郑黛和我位居妃位,朝堂上为立后之事争吵不休。
离奇的是,只是言官在争吵,沈尚书的人和郑将军的势力都未推波助澜。
吵了许多天景昭也未表态。
我向来不管这些事,只管听着雪落声,在屋子里写字,谁知,景昭会突然来看我。
他站在门口笑问:「月儿,进来朝臣请朕立后之事,你听说了吗?
」我点了点头。
他笑着对我说:「皇后不能是你。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手上动作不停,照旧临摹着字帖。
注意到我毫不在意的表情,他的笑僵在脸上。
看见我的动作后,他更是怒火中烧,朝我走过来,一把拽过字帖撕了个粉碎:「沈明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龌龊心思。
你不是不在意皇后之位吗,朕偏要给你,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朕!」我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好朝着他笑了笑。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景昭踉跄了两步,拳头握得死紧,眼底的痛苦之色漫了出来,却仍端着帝王之姿,咬着牙威胁:「月儿,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我的!」景昭走了之后,我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了破碎的小纸片。
哥哥的传家宝没了。
不过,我还有好多仿制品,我也和他写得一样好了。
我将一地碎屑投进了炭炉里,看着碎屑洒在炭上,慢慢变红燃气来,又烧成灰白,最后,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