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兴前些天层提醒过他,亦或者说是警告过他,说是不要在短时间内动许正阳,那样不仅可能打草惊蛇,更可能因小失大,惹来大麻烦。
其实李逸凡当初也没有答应过他,所以就算现在杀了许正阳,他也算不上是不讲信用。
他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主见,不会去被别人指指点点,改变自己最初的想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那天在那啥——哦,新益大厦的楼顶上,我是告诉过你的,不要轻举妄动,对吧,小凡?”
陆建兴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玻璃桌面上敲打着,让气氛瞬时间就冷却了下来。
“你没记错,那天晚上你的确是和我说过这个。”李逸凡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但是现在许正阳还是死了,死在我手上,死得挺便宜,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轻松,不过死了总是比活着好。”
陆建兴点了点头,从桌面上拿起他那个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Zippo打火机,又抽出一根儿烟来点燃道,“小凡你要不要来一根儿?”
陆建兴递过来的,是他们渝州城里最常见也是最普通的龙凤呈祥,好像他的故土情节很是严重,不然到了他这种身份,哪样的好烟抽不到,为何随身带着的,仅仅是七块钱一包的龙凤呈祥?
李逸凡道,“你知道我不抽烟的,不会。”
陆建兴吐了口烟又道,“俗话说是男人不抽烟,枉活在人间——让然我是不劝烟的,我只是觉得那句话还说得不够,应该是叫做‘话是人间桥,烟是敲门砖。’所以小凡你以后要走得更远,烟还是学会了有好处。”
李逸凡不屑一顾,“如果说非得要这玩意儿才能说上话,那我宁愿不说,懒得浪费时间——真的需要交流的人,就算没有烟也会找你,如果说没有诚心的人,你就是送他一火车皮的烟,他也不会和你多说。”
“咳咳!——”李逸凡的话,让陆建兴呛着了,他连忙又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有意思,小凡你的确是有意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离经叛道的人了。”陆建兴点头称赞道,“剑走偏锋未必是件好事,但也绝对不会是坏事——出奇制胜的先例太多,就比如你杀了许正阳。”
兜了半天的圈子,话题终于又回到原来的,李逸凡的脸色淡然,陆建兴也只是像是闲话家常。
“我知道,他杀了你朋友,你再杀了他,这样做的确也很公平,没什么错——他作为傲血盟唯一不会功夫的高层,号称判官的角色,口口声声都在说公平,现在这个结果,对他而言可能算得上是最好的。”
李逸凡眯起眼睛,冷冷的说到,“那既然如此,你也觉得是公平的话,你还问我那么多做什么?”
陆建兴摇了摇头,无声笑到,“李逸凡啊李逸凡,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了——黑道也好白道也罢,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人际关系处理,你都差得不如任何同龄人,也不晓得你是怎么能活到今天的?”
“可能是运气吧。”李逸凡随口道,回想过去,的的确确,他能走到今天,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当然他也不会把自己说得多么牛逼,他不是任何有主角光环的龙傲天,他只是个为了自己的狗屁使命狗屁理想,像是条疯狗一样不断的追的普通人罢了。
“我来专程放下渝州城里的那一堆烂摊子,跑来巽阳城里找你,可不是为了跟你发牢骚或者向你兴师问罪的。”陆建兴又说道。
“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么,我杀了许正阳,你不好交代?”
李逸凡嗤了一声道,现在好像他做任何事情都被人限制,而且等他做完之后,还有人要等着他秋后算账,他不喜欢这样。
如果说这就是生活的无奈,是现实的残酷,那他也不习惯。
“小凡你先别急,我看呐,是你自己理解错了而已,我没有半点可能,又或者半点动机,非要给许正阳说好话——他和我可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这你要是稍微在走高一点点的位置,就能知道。”陆建兴好笑的说道。
李逸凡却又沉下脸了,他现在的地位的确是太低,俗话说是站得高看得远,他还在低谷之中,又怎么能看得到山外的山,还有更远处的风景?
他只有像是陆建兴说的那样,不断的往上爬,走到更高的位置去。
陆建兴装作没有注意到李逸凡的想法,接着又继续说道,“小凡你要知道,许正阳他在傲血盟里的地位可绝对不低,和几年前我在青义会里的地位差不多,这样的人突然间被人杀了,你觉得他们能咽的下这口气?”
陆建兴云淡风轻的笑着说到,他一直如此,泰山崩于前也不慌不忙。
前几年。李逸凡在陆建兴的话里,听出了些其他的意味。
青义会这几年的巨大变动,他作为外围人员也看得清楚。
虽说忠义乾坤四打堂口当中,陆建兴只是排在第二的“义”字辈,但青义会的一切实权,早已经被他牢牢的捏在手中了。
如今可以说,他陆建兴,就是已经拥有百年历史的古老帮会青义会的会长,就是整个华夏南方黑道的魁首!
但那又能怎样?
李逸凡并不打算靠着大树好乘凉,也没有半点这种惰性的想法。
所以说陆建兴是否有实权,和他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他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他自己的饭,得他自己来饱,而他自己的路,也得他自己来走。
“他们咽不咽得下和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至于陆建兴的问题,李逸凡依旧是不屑的回答到。
“那倒也是。”陆建兴点头同意道,“不过有件事情你还知道——许正阳的为人你也知道,很欠揍的那种,在黑道白道得罪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所以说要他许正阳项上人头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为什么,他能活到现在?就算是在死前几天,都还是那么潇洒自在?”
李逸凡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不是他李逸凡这个层面的人能够看得穿看得懂的,他只能静静地听陆建兴给他解释。